“來了來了。”屋外頭,桂氏端了湯進來,還拎了個精緻的小手爐。
那小手爐是個古董。
老夫人也捨得,在外頭套了一層絨布,給江織暖手用了。
冬至快到了,天氣是越來越冷,江織抱著爐子,避開人,咳嗽不停,聲音都咳得有些沙了:“去我屋裡給我拿件毯子過來。”
阿晚剛要去。
江扶汐過來給江織添茶:“我去吧。”
整個江家,就這位扶汐小姐最好脾氣,沒什麼架子,總是輕聲細語的,對誰都很溫柔,阿晚覺得她是個好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僱主大人對她一直很冷漠。
“不用。”江織往後瞥了一眼,“林晚晚,你去。”
阿晚:“哦。”
一屋子人相互寒暄了幾句,江老夫人就進正題了。
“今兒個讓你們過來,是有兩件事兒。”老夫人精神頭好,說話中氣十足,“前幾日織哥兒被人推下了海,傷了身子,到現在都還要在醫院裡頭養著。”
這賬,老夫人一直記著,現在開始算。
“生意場上的事兒,我這老婆子老了,管不動了,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你們怎麼鬧。”她語速不緊不慢,擲地有聲,“可用這腌臢手段害我織哥兒性命,那就得追究到底了。”
江家五房素來不和,在生意場上,是競爭的關係。
老夫人平日裡也由著他們各自為營,手裡都捏著股份,她也管不了,但底線不能碰,江織就是那條線。
這是江家人都知道的。
“母親您說的是。”
說話的是江孝林的父親,江家長子江維開,他從政,家裡的事管得少:“這樣不入流的行徑,是縱容不得。”
老二江維禮也連忙附和說是。
這兄弟倆,一個不苟言笑,一個逢人就笑,性子一點兒也不像,是兩個典型的極端,
江老夫人掃了一眼兄弟二人:“四個嫌疑人裡頭,大房一個,二房一個。”語氣一頓,“你們可有話說?”
江維開看了江孝林一眼,他喝著他的湯,不作聲。
二房先說話了,是江維禮的妻子駱常芳開了口,笑吟吟的,不動氣:“母親,您這話我就不大讚同了,且先不說那黃沛東是不是謀害咱織哥兒的兇手,可即便他是,他與我二房有何干系?”
二房的駱常芳,是駱家的三姑娘,像她父親,精明得很。
江老夫人也不急,攤開來與她掰扯:“黃沛東是扶離一手提拔到了現在的位置,給他作不在場證明的也是扶離,我這老婆子腦子愚笨,也就只能這麼猜想,左膀右臂的,終歸是你二房的手。”
駱常芳臉上笑意收了,剛要辯白,被女兒江扶離拉住了。
駱常芳便收了話,讓江扶離說。
“奶奶。”她斟了一杯茶,潤潤喉,“那您覺著我可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