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孟長庚,是俺的親信,顧先生可以放心,沒什麼是不能讓他知道的。”田虎連忙解釋道。
顧復光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可以,圖窮匕見的時候,就不要橫生枝節了。
“顧先生現在可以跟俺們說說身後的高人是誰了吧?”任繼榮皺眉問題,心中他已經有些不好的猜測了。
“二位將軍都是聰慧之人,卻還看不明白嗎?”顧復光笑著說道,然後緩緩起身,雙手做揖,朗聲道:“某是闖營備效軍觀軍使麾下班直哨長,顧復光,此番前來,便是奉我家觀軍之命,來勸降二位將軍!”
雖然早有準備,但驟然表明身份,任繼榮跟田虎都大驚失色,孟長庚已經將手按在刀柄上了,雙目死死盯著顧復光準備動手,好在田虎暗示他先不要動。
“顧先生,你我認識一場,俺們視你為至交,今日之事姑且可以做不知道,但請先生不要再提此事了,俺們是朝廷的將軍,焉能從賊?”任繼榮冷靜下來,緩緩開口說道。
“從賊?”顧復光聞言嗤笑了一聲,指著福王府的方向說道:“我闖軍替天行道,均田免稅,卻被你們當做賊,而那福王整日壓榨民脂民膏,魚肉百姓,讓你們衣不附體,食不果腹的守城,究竟誰是賊?”
此言一出,二將默然,福王的做法確實是讓他們寒心。
“二位將軍何必急著拒絕?不如聽聽我家主公的條件,再行定奪如何?”顧復光見二人沉默,緩緩開口說道,既然沉默,那就是有得談了。
任繼榮和田虎雖然還是不說話,但卻相互對視了一眼,顧復光何等老辣,一眼就看出了他們還是猶豫了。
顧復光輕咳一聲,然後徐徐說道:“二位將軍若是肯降,我家觀軍會奏請闖王,保留二位的指揮權,除此之外,糧食、財物都視同闖軍,洛陽城破之後,麾下士卒都賜銀十兩,朝廷所短的軍餉,觀軍也會補足。”
“汝家觀軍這般闊綽?”田虎頗為不信的說道,按照他們的認知,闖軍那是很窮的,如今出手這般大方,實在是難以置信。
“我家觀軍未必有這般多財物,但是福藩府上定然是不少的。”顧復光笑著攤手說道。
聞言,二將默然。
任繼榮這時也開口了,拱手說道:“先生抬愛俺們,俺們實在惶恐,但先生也知道,俺們不是什麼副將指揮,麾下不過數百人而已,王紹禹的親信,劉見義,羅泰,手握重兵,便算是俺們有心,卻也是做不得的。”
“將軍此言差矣”顧復光笑著搖頭道。
“將領親附,不代表士卒樂為之死,福藩貪鄙,士卒怨恨,此非我等之天時人和乎?再說,我家觀軍用兵如神,又有闖王十萬大軍在後,二位將軍又有什麼好猶豫的呢?開啟城門,共濟富貴也!”顧復光大聲說道。
聽到李自成十萬大軍在後,任繼榮跟田虎顯然是動搖了,若是隻有李炎他們或許還覺得有風險,但李自成來了,那他們就覺得此事未嘗不能幹。
沉默良久後,任繼榮率先開口:“俺聽說當初寶豐縣令何焦,開城獻降卻被誅殺,俺們如何相信闖王不是背信之人?”
“不曾問郭君鎮否?”顧復光笑了起來:“戰前郭君鎮應該是派龐天贊來輸誠,觀軍早就知道,卻不加以罪之,闖軍所殺俱為貪官汙吏,二位將軍又有何懼呢?”
聞言,兩人倒是點了頭,郭君鎮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顧復光說的不無道理。
“若是二位還是不信,某願意與二位歃血為盟,若有背棄,天誅之!”顧復光見二人已經動搖連忙補充道。
兩人對視一眼,又思索片刻,旋即重重點了點頭,表示答應了顧復光的要求。
其實也不過任繼榮跟田虎動搖,顧復光直接挑明身份就是賭死他們會降。
於公來說,他們麾下都是募兵,朝廷不發工資,早就深為不滿,此番福藩又做出這等事情來,城牆上計程車卒早就乾柴烈火,早晚都會出問題,呂維琪這些讀書人離士兵太遠,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於私來說,他們本是羅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羅岱跟王紹禹有齷齪,昔日又有所爭權,不料天有不測風雲,羅岱跟隨左良玉討伐張獻忠時戰死,他們也就成了無根之浮萍。
前次野戰,王紹禹留著自己的親信不帶,卻帶著他們這幫子“羅家班”,然後戰後尋個由頭就處置了謝應龍,坑死了羅岱的侄兒羅興,這擺明就是要清洗,任繼榮跟田虎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於公於私,他們跳反都是必然的事情,而顧復光不過是把這個過程加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