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軍有什麼打算,可否跟顧某說說”既然投了闖軍,顧復光也不矯情了,肅然拱手詢問道。
李炎就喜歡顧復光這股子幹勁,當即就起身吩咐道:“給顧先生看坐。”
言畢,兩個護衛就從帳外抬進來了一張太師椅,李炎的習慣便是如此,帳中並不會擺上椅子,都是交給帳外衛兵管理這些椅子,一般人入內則只能站立對答,只有讓李炎重視欣賞的人,才會讓衛兵拿進椅子,坐而論道。
顧復光顯然就是讓李炎欣賞的人,雖然愚忠了些,但這樣的人只有一投降,便不容易再背叛了,打碎他的原則,建立一套新的原則,那麼顧復光這樣的人就會忠於新的原則。
顧復光也沒有推辭,抬起屁股就坐了下去,雙目卻還是炯炯有神的盯著李炎,等著他發話。
李炎微笑著開口用手指敲了敲案几,然後開口說道:“顧先生是錦衣衛世家,想來這錦衣衛之中的手段是清楚不少的。”
顧復光倒是沒有謙虛,點了點頭說道:“某世襲百戶,雖然如今錦衣衛大不如前,但其間一些門道還是清楚一二的。”
“那還請顧先生賜教”李炎也對這個古典的情報機構很有興趣,連忙開口請教道。
顧復光自然也就知無不言,一五一十的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說實話,聽完顧復光講述,李炎還是頗為失望的,本來他以為錦衣衛便是大明是CIA或者FBI,應該是高手如雲,耳目遍及天下,個個身懷絕技,懂得一整套不輸克格勃的本事。
然而,在顧復光的描述下,錦衣衛顯然不是如此。
在顧復光的視角下,錦衣衛更像是皇帝的私人保鏢,他們負責的大頭還是栽贓陷害跟屈打成招,什麼刑罰,什麼審訊手段倒是不少,詔獄裡面的條條框框也是倒背如流。
但,真正該間諜機構做的事情,錦衣衛確實是差強人意,所謂的耳目遍天下,其實也就幾乎完全集中於京師一帶,到了地方,除了南直隸這種要害,幾乎沒有什麼涉及。
至於情報偵測能力,更是聊勝於無,幾乎都靠熱心的大明“公民”自己前來投獻,什麼派臥底這種操作,內鬥用的不少,對外倒是是真沒怎麼見有。
身懷絕技更是無從談起,世襲的錦衣衛不少都是紈絝子弟,領一份薪水罷了,至於平時也就是遛鳥逗狗,穿著飛魚服招搖過市,莫說是戰陣廝殺了,就是市井流氓都不一定打的過。
真正做事的也有,大多都是編制外的番子,這些人連個編制都沒有,嚴格意義上都不算是錦衣衛,像顧復光這種吃了罪才被髮出來臥底反而能力還是蠻強。
“這麼說來,錦衣衛倒是也不過如此”李炎失望的搖了搖頭。
顧復光倒是也沒有因為李炎貶損錦衣衛而不快,只是沉重的嘆了口氣說道:“是啊,現在錦衣衛便是這個德行,自打魏閹用事,東廠便把錦衣衛當做鷹犬使用,魏閹死後,皇帝清算閹黨,錦衣衛又遭了飛來橫禍,如今朝堂,諸位清流大臣自然也是不待見我等。”
說完顧復光才覺得這個“我等”有些失言,連忙住口,頗為侷促的看向李炎。
李炎倒是沒當回事,只是喃喃自語道:“既然設定了錦衣衛,為何還要設定東廠牽制?設了東廠然後又設西廠,甚至設內廠,這大明朝的皇帝是多沒有安全感?”
自言自語完了,才注意到看著自己的顧復光,李炎連忙輕咳一聲,繼續說道:“顧先生,此番我本欲用先生來組建我闖軍的錦衣衛,但照先生這麼說,這錦衣衛卻也不是那般有用。”
顧復光聞言點了點頭,旋即開口道:“刀好不好用,其實不在於刀,而在於持刀之人,若是人會用刀,則什麼樣的刀都是能夠致命的。”
“先生此言有理”李炎聞言不由得拍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