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生病的訊息很快便傳遍了闖營,畢竟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居然感染了風寒,臥床不起了,這也算是闖營中一件大事。
李自成聽聞李炎生病也是頗為擔心,派了幾波醫生去診治,還送來了上好的藥材,千叮嚀萬囑咐要李炎先靜心養病,至於備效軍的事務先全權交給高一功打理。
當然,全營只有牛金星洞若觀火,李炎的病只有他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父親,您先任參軍,如今開罪了這李炎,孩兒擔心日後會對您不利啊”牛栓頗為憂慮的對牛金星說道。
他確實沒想到,父親當上左參過後馬不停蹄直接對李炎宣戰,中間連個緩衝都沒有,在他看來這不是好事。
牛金星正在專心致志的練字,被李自成拔擢後,李自成將何焦珍藏的一幅文具賜給了他,以此來宣示信任與恩寵,牛金星用仇人的東西也感覺心中暢快不已,閒暇時便拿出來練字作畫,陶冶情操。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牛金星聞言,毛筆一頓,緩緩開口解釋道:“你以為為父為什麼跟李炎敵對?只是為了先前一點恩怨?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牛栓聞言一陣錯愕,他本以為牛金星急著對李炎發難只是因為先前李炎的作為,卻不想他老爹根本不是為了這個事情。
牛金星看了一眼榆木一樣的兒子,重重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毛病放下,然後坐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緩緩說道:“李炎是什麼人?那是顧炎的左膀右臂!若是李炎跟顧炎聯合,你我父子在闖營便再無出頭之日了!如今,顧炎以我來制衡李炎,李炎必然會跟其產生嫌隙,到時候分化瓦解,各個擊破,豈不美哉?”
聞言,牛栓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牛金星無奈的看了眼兒子,又嘆息一聲,然後繼續說道:“在闖營時日不短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一些端倪嗎?李炎此人跟前營的軍頭們相處並不和睦,我若是與他親善只怕前營武夫會當我是和他一黨,日後涇渭分明,再無臂助,如今我先惡了李炎,納個投名狀,前營之中必然有人暗自竊喜,到時候拉攏他們對抗顧李二人方才能有所成就!”
牛金星自始至終就沒打算屈居人下,從投入闖營那一刻,他便是立志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一人,要做諸葛亮那樣的人物,而不是什麼房謀杜斷的房玄齡!
牛栓看著老謀深算的老爹暗自心驚,起先他只道自家的父親不過是個書生意氣很重的老舉人,如今看來卻是大大的小看了他。
牛金星也是很無奈,自家的兒子讀書倒是尚可,但對權謀之道是一點都不熟悉,整日還是仁義禮智那一套,如此下去只怕將來難成大事啊......
......
備效軍軍營。
李炎的軍帳是獨立的軍帳,當初雖然要求官兵一體,但畢竟李炎涉及的軍務都是機密,權衡之下還是搞了個特殊,分了一頂小帳給他,如今病了倒是正好用來隔離診治。
自打那日病了起,除了王進寶這般的親信,別人都是寸步不能靠近這裡的,李自成派來的醫生也只是隔著帷幔為李炎把脈,按照李炎自己的講法,他這是瘟疫,當得需要隔絕,否則怕是會殃及其他人。
然而,實際上,王進寶心裡是最清楚的,李炎壓根兒就沒病,白日裡倒是倒頭大睡跟個病人沒什麼兩樣,到了晚上就好悄悄掌起蠟燭,處理備效軍的具體事務。
攻取寶豐,備效軍又是首功,這次說什麼李自成都是不能不賞賜的了,軍中雖然有不忿的人,但卻也不好再出言反對,在這種基調下,李自成大手一揮將寶豐的軍資財物的一半都賞賜給了備效軍。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光是嶄新的鎧甲便是有三百多副,玩味的是不少都是從何焦府中的地下室抄出來的,可見此人私下也幹了些見不得光的買賣。
除掉鎧甲還有弓弩一百副,羽箭千餘,另外各種軍刀、長矛、藤牌不可計數,就是可惜萬人敵當初被郭君鎮用完了,不然要是搞上一些也是有大用。
軍械武器是齊備了,但是人員上的缺口卻變大了,經過魯山、寶豐兩次戰役,備效軍傷亡相當慘重,從當初一千二百人銳減到六百人,說來慚愧的是其中至少三分之二都是非戰鬥減員,兩次戰役打的太頻繁,導致備效軍根本沒有時間收容新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