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魯山,殲滅了魯陽關馳援的明軍,李自成算是完成了入河南後的第一步戰略規劃,雖然對備效軍來說,付出的代價並不小,但對李自成而言,這種代價倒是微乎其微。
前營的戰兵,嫡系幾乎沒有損失,反而一鼓作氣多了一縣,滅了一個遊擊,這怎麼能不算大勝?備效軍本身就是炮灰,哪怕死光了倒是也不虧。
緊接著,李自成便按照顧君恩的計略,命人毀掉了寶豐的城牆,並將府庫搬運一空,飛馬敕令魯山下屬鄉鎮,言:“自成奉天伐無道,三餉悉罷之,豪紳之田悉分之,若有違抗者,諸鄉豪傑自取。”
這便是赤裸裸的鼓動各地鄉民反抗當地的豪紳壓迫,雖然闖營此刻兵力有限,又不能在魯山久待,乾脆先發敕令攪混周邊的鄉村局勢。
果然敕令一發,早就蠢蠢欲動的鄉村百姓不少直接起事殺掉當地的豪紳,主動進行分田,沒了官府的彈壓,這一石激起千層浪,魯山各地都烽煙四起,分田的,阻斷道路的,還有聽說李自成在商州搞選舉照葫蘆畫瓢,在本地也搞起來了選舉。
這便是河南,百姓早就被官兵盤剝的痛苦不堪,若是湖廣的百姓還願意忍受朝廷的剝削,那河南的百姓,早就已經忍無可忍,對李自成的敕令,用“無不響應”來形容都是不為過。
望著一片“勃勃生機”的景象,李自成也是心情大好,入河南的開局便是這般順利,無疑是個好兆頭。
處理完寶豐的事情,闖軍沒有多做停留,畢竟哪怕寶豐的成績再好,也無法改變闖營跟明廷之間的實力差距,該流竄還是得流竄,要是被明軍咬住可就麻煩了,按照明朝拉跨的效率,此刻只怕河南巡撫都還不知道寶豐淪陷,闖軍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於是摧毀完寶豐的城牆後,李自成下令將府庫中多餘的糧食、錢財,全部分給了寶豐縣民,以做安撫之意,為自己賺了一波好感後,便率軍直撲寶豐而去。
寶豐離魯山縣不遠,中間就間隔了個魯山,魯山本身也不算是什麼高大的山峰,闖軍常年流動作戰,行山踏野的時候是一點不少,翻越這種小山倒是沒有絲毫的問題,只花了三天時間,闖軍便已經打到了寶豐城下。
魯山失陷的訊息,河南巡撫未必知道,但寶豐城是定然知道了的,等闖軍趕到寶豐的時候,寶豐已經是大門緊閉,四野皆清,只有戒備森嚴計程車卒在城牆上警戒。
“這寶豐守將是頗知兵啊”李炎騎馬佇在高一功身旁感嘆道,能不知兵嗎?自打入了寶豐境內,便知見焚燬的廬舍,割掉的農田,鄉野百姓或是被遷入縣城,或是被遣散,這是擺明了堅壁清野啊!
高一功也是知兵之人,當然看的出來這些動作的意思,但卻也沒有很擔心,拍著胸口說道:“知兵又如何?堅壁清野又如何?在魯山我軍斬獲頗豐,便算是寶豐沒有一粒糧食,也是能撐的下去的!”
這話倒是真的,闖軍雖然依然口糧緊巴巴的,可倒是真的稱不上缺糧食了。
“不過備效軍前番攻城損失慘重,此番若是再來個那樣的損失,只怕便剩個空架子了”高一功憂愁的地方還是在備效軍上,上次的損失根本難以彌補,現在才來出來八百多號人,損失都快近一半了,若是再遇到這種惡戰,苦戰,備效軍建制就散了。
李炎聞言倒是一笑,對著高一功說道:“總哨倒是不必擔心這事,此番攻城,便算是我們想為先鋒也是不行的。”
“哦?此話怎講?”高一功疑惑的問道。
“諸軍都看不起我備效軍,前次魯山一戰,未到一上午便克城了,其餘諸軍哪裡有不眼紅的呢?寶豐是大縣,錢財軍械自然是不少的,若是此番又是我們先登,只怕這些軍械不說全歸了我們,總是少不了又得平分,所以我料定前營之中,必有人主動請纓”李炎自信的說道。
高一功顯然是頗為不信,將信將疑的說道:“前營那幫子人真願意拿自己的精銳去消耗?便算是他們願意,闖王也不見得願意啊。”
“精銳?闖營如今精銳兩千,附從近兩萬,這兩萬之中難不成還抽不出五千攻城兵馬?”李炎撇了撇嘴說道,他們是炮灰,但不代表闖營之中的炮灰只有他們。
就在兩人說話時,中軍的令馬就飛馳而至了。
“令,備效軍原地待命,不得貿然寸進!”令馬飛速掠過備效軍的軍陣大聲傳遞著李自成的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