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島二十里外的風陵渡,大燕水師派來的五千水師就駐紮在這裡,正是劉箭所部。
風陵渡不大,只有方圓十多里,此時被各色戰船填滿了。一艘四層樓船是主將劉箭的旗艦,可搭載300軍士,六艘三層樓船是戰鬥的主力戰船,每艘可搭載200軍士。還有數十艘蒙衝、先登,分別可以搭載四五十軍士,負責攻戰和追擊。另外就是近兩百艘遊艇和赤馬舟了,只能搭載二十人左右,負責巡邏或者小規模戰鬥。有如此實力,怪不得趙進要除掉劉箭了。
本來新州趙進跟火龍島和長興島渤海後裔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最近趙家在謀求赤城等邊地的軍權,以便讓趙家可以擁有更大的實力從而增強在大燕朝堂的話語權,進而和文滿、李成安兩方勢力相抗衡。而想要軍權,自然要有一定的功勞,所以趙進才會把目光盯上了火龍島和長興島。他的計劃是先平定火龍島,再攻擊長興島,只要成功了,兩樁功勞下來,趙家一定能得到想要的。
劉箭的水師大營排列的整整齊齊,燈火通明,水面上數十艘遊艇不斷穿梭,來回地遊弋巡邏。其他大小船隻上的水師也警惕異常,雖然江風凜冽,但是沒有一個人偷奸耍滑,看的出來水師主將劉箭很有治軍才能。
旗艦上,劉箭看著碗裡剛剛煮熟的兩條小鯉魚不住皺眉。鯉魚的個頭只有巴掌大小,僅僅用白水煮熟,白花花的沒有一點佐菜,在升騰的熱氣裡,一股子腥味不斷刺激著人的嗅覺。
這是一個很平凡的中年人,黝黑的面板、花白的鬍鬚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的多。如果不是那一身幾十年培養出來的威勢,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大燕水師中的一員重將。
“芳波,現在兄弟們連魚都沒得吃了?”劉箭問旁邊的古芳波道,他心裡清楚自己碗裡就這兩條小魚,其他兄弟肯定沒吃的了,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問。
古芳波,就是古封的那個族兄,現在擔當劉箭的副將,很受劉箭重用。他長的和古封有幾分神似,都是英俊瀟灑的模樣。只是因為常年在水面上跑,要黑了許多,和古封身上的文弱氣質不同,身上有骨子軍人的肅殺之氣。
“是的,這兩個月來,五千人都要把黃河裡的魚逮絕了,兄弟們恐怕快要支撐不住了。我來的時候,一群下級軍官還拜託我一定求將軍想個法子,不然,恐怕彈壓不住手下兄弟。”聽到劉箭這麼問,古芳波愁眉苦臉地說道。
他說的一點不錯,因為不受趙進待見,劉箭此次出兵趙進那是百般刁難,軍糧武器以前十成裡還能有三四成,可是自從劉箭上次在火龍島兵
敗被俘虜了一千多人後,趙進名正言順地斷了他的一切補給。現在的劉箭水師大營已經斷糧半個多月了,全靠從黃河裡抓點魚蝦充飢。
“嘿!”劉箭聞言,狠狠捶了下桌子。
“將軍,有一言芳波不吐不快。”古芳波一咬牙,就要說出心裡的想法。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芳波,你年輕我不怪你,可是你想過沒有,前朝大建水師那麼多將軍都死了,唯有我活了下來,你可知這是為什麼?哈哈,世人都說我劉箭油滑,哪知我這十幾年忍的有多辛苦。”劉箭打斷了古芳波的話,滿臉的淒涼和自嘲。
“芳波明白,將軍是為了那數千老兄弟。可是將軍,現在刀真的架到了脖子上了,這次趙家恐怕連我們手下的兄弟都沒打算放過。否則,為何在下游陳兵上萬,那是為了封住我們的退路啊將軍!”古芳波大聲喊道,一臉的痛心。
劉箭當然知道趙進打的是什麼算盤,讓他來攻打火龍島,卻不給他任何補給,還在下游安排了重兵徹底封住他的退路。這是一門心思地想要消耗他的實力。如果他成功了,那功勞就是趙進的,失敗了,那就是他劉箭的過錯。到時候是降職還是砍腦袋,那都得劉箭頂著了。
“好了,你出去吧,糧食的事我會再想想辦法!”劉箭不耐煩地揮手道。
“將軍,拼了吧。如果我們現在突然反水,那趙進根本來不及反應,我想救回夫人和公子、小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古芳波以頭觸地,懇求道。
聽到古芳波提到自己的家人,劉箭臉色一滯,現在他的家人還被趙進羈押在新州城裡,一旦他敢有任何動作,恐怕他一家老小几十口人都性命不保。這也是他遲遲不敢有任何動作的原因,可是就算自己再忍,他們又能活多久?
“古芳波,你是不是瞞著我做了什麼事?”劉箭冷冷盯著古芳波,身上的威勢自然而然地向他壓去,冰冷的殺意讓古芳波全身微微顫抖。
“呵呵,將軍,還需要我做什麼嗎?你看看外面的兄弟們是什麼情況吧?不出三日,必將譁變。況且這次隨軍的大小將領都是將軍心腹,也是趙進要先除之而後快的,將軍難道不為我等想想?”古芳波苦笑道,不承認也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