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7%cf%d3%c4%b8%f3孫鉁身為南直隸巡撫守土有責,當得知史可法兵敗池州時,他便有些坐不住椅子了,再次動身連夜趕往龍潭軍營,去尋李信拿個主意,因為在南直隸的地界裡,他能夠調的動的也只有李信的三衛軍,他這個南直隸巡撫並不比那些中原山陝剿賊的總管巡撫動輒統管節制幾省的軍政事務,由於南京身為留都的特殊地位,孫鉁這個南直隸巡撫更多有專事轉辦的意味,也就是查辦浙江市舶司與江南織造局貪墨上百萬公帑的案件,除此之外,皇帝在其他方面並沒有像那些戰亂省份裡,授予孫鉁臨機專斷,便宜行事之權,
這也是此前孫鉁為什麼折戟沉沙而幾至灰溜溜離開南直隸的根本原因之一,說到底總督巡撫這種臨時性的差遣權力彈性的範圍很大,大的可以無所不管,小的也可能轄內大小官員均視若無物,
這一回孫鉁竟連轎子也不坐了,而是改為騎馬帶著一干隨從去了龍潭,出乎孫鉁意料的,三衛軍軍中竟沒有一絲一毫大戰降至的緊張氣氛,僅有幾處哨所掛著風燈伴隨刁斗之聲,隨風搖擺,
“史部堂兵敗了,黃梅賊與革左五營的賊兵夾擊安慶府,若讓賊子得逞,南京門戶便要就此丟了,”
面對李信的悠閒,孫鉁有幾分急躁,他的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重,而李信卻笑答:
“部堂何至於此,鎮守留都有魏國公在,李信若越俎代庖,豈非奪人飯碗,”
孫鉁這才恍然,魏國公乃是當今聖上重新啟用,特意安置在南京鎮守南直隸的,如何急切起來,連這一點都給忘了,李信的三衛軍就算出兵,也只能在魏國公相邀之下才名正言順吧,
想到這裡,孫鉁本來一顆懸著的心便又放了下來,魏國公徐弘基乃是開國大將徐達的嫡傳子嗣,早在萬曆年間就極受重視,儉書軍府出鎮南京,無論威望能力都是重臣翹楚,此人坐鎮南直隸,就算不勝,求穩也應當是手拿把掐的,不過他的心裡還有些隱隱的失望,他實在期待著李信的三衛軍能夠在南直隸打一場震懾人心的大仗,如此攜威一舉懾服南京百官,便可從容行事,以廓清江南靡費之風氣……只可惜……
“不但有魏國公,別忘了咱們頭上腦還有個張閣部,他節制江北三鎮軍馬,出兵解圍安慶責無旁貸,”
孫鉁暗暗汗顏,如何聽了戰事忽起就如此沉不住氣,只是南直隸各級官員疊床架屋,職責交疊,僅此一事便有兩位朝中重臣負責,看來已經輪不到他孫鉁閒操心了,
“如此也好,咱們就坐等訊息好了,只可惜聖上交辦的差事又不知要拖延到何時,”
“部堂且看探馬由江西帶回的密報,”
李信忽然從滿桌子的公文中抽出了一份薄薄的公文遞給孫鉁,孫鉁拿在手中看了不過幾行,臉上就勃然色變,
“此事可確實,”
“未必確實,也絕非空穴來風”李信冷笑著,眼下的世道已經與他所熟知的歷史愈發漸行漸遠,如今大明皇帝朱由檢春秋正盛,那些各地的野心家們便已經按耐不住對權力的渴望,蠢蠢欲動了,比如沈王就是其中之一,蝴蝶翅膀煽動的幾絲微風,如今已經快演化成暴風驟雨了,
“多虧李兄將左夢庚採購的百萬石稻米扣下,否則這些糧食豈非統統成了資敵造反之物,”
李信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幾分憂慮之色,“估計饒州謀反一事已經籌謀日久,若非左夢庚買糧一事在前,還真想不到沈王的頭上去,此人遠在萬里之外的陝西,竟能影響遙控饒州謀反,將來必成朝廷頭等內患,”
他只差說沈王將是當今皇帝朱由檢帝位最大的威脅者了,畢竟沈王也是太祖血脈,朱由檢對內對外連遭敗仗之下,權威早不如崇禎十年以前,此時有人登高一呼,未必便沒有附和者,
而沈王這頭如豹似狼的野獸,正是李信間接放出來的,當初,劉國能肆虐山西,李信帶兵由三衛南下平亂,就藩於潞安府的沈王便是在此時趁勢起兵與流賊周旋渡河南下,直到與左良玉合流,才逐漸在陝西站穩了腳跟,與張獻忠的流賊打了幾次惡仗,總算打掉了張獻忠反撲陝西的勢頭,遠在萬里之外的朱由檢竟也默許了沈王的作為,
朱由檢以為沈王在陝西可以替他擋住流賊,殊不知卻是養虎遺患,等意識到危險只怕以成大錯為時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