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清又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徑直走出房間。
廊道里,寇北月靠著牆,低著頭,默默的站在那裡。
他的臉上滿是沮喪。
張元清本想讓他去取張房卡,他要在隔壁住下,見此情形,便沒有開口,
身軀化作一道星光,直接遁入房間。
房間一片漆黑,但對夜遊神來說,黑暗才是主場。
進入洗手間,洗臉刷牙,然後返回房間,躺在床上,他給關雅發了一條報平安的簡訊後,就直愣愣的看著漆黑的天花板發呆。
腦海裡反覆迴盪著張叔的故事,彷彿看見了一個再也直不起腰的老農,在田野間日復一日的耕種,年復一年的勞作,用一雙粗糙龜裂的手,倔強的養大了孫子。
直到那年滅門案,他重新挺起了腰桿,卻已經成為通緝犯。
耳畔彷彿又迴盪起了什長說過的話:邪惡職業,是人類自身的業火。
他憎惡邪惡職業,但又同情他們,同情不願意與這個世界和解的「愧為人父」,同情含冤受辱的寇北月,也同情為了孫子忍辱負重的張叔。
他現在知道是什麼把一個老農逼成邪惡職業了。
但正如張叔所說,這一切都沒得講理!
天矇矇亮,靜海市人民醫院。僻靜的角落裡,穿著破爛大衣,面板黝黑髮亮,佈滿皺紋的張叔,柔聲道:
「你放心,爺爺已經把一切都扛
下來了,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不會影響你前途的。」
在他對面,是穿著正裝,俊朗沉穩,氣質溫潤的青年。
正是魏元洲。
魏元洲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問道:
「我也沒想到來的會是元始天尊,你怎麼跟他說的?」
張叔把事情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魏元洲聽完,緩緩點頭,沉默一下,問道:
「如果他保不住你呢?」
張叔搖了搖頭:「那就是爺爺的命,爺爺苟活這麼多年,早就活夠了,就這樣吧。」
他飽經風霜的臉龐露出一抹柔色:
「小舟,爺爺能看到你現在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這些年是爺爺對不住你,讓你受苦」
魏元洲擺擺手,打斷他,「我知道了,這裡人多眼雜,你先回去吧。」
張叔看了他幾眼,似乎要把孫子的臉印在腦海裡,這才戀戀不捨轉身,沒走幾步,身後忽然傳來魏元洲的聲音:
「爺爺,你是故意不殺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