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克在地下逃跑前,布切爾堡一棟外牆爬滿了爬山虎的小樓裡。
洛可可風格的大廳陳設華麗,金色、銀色、象牙白等絢麗的色彩充斥視野。純銀的燭臺上,數百支大蜡燭發出明亮的光芒,更讓大廳的溫度都比外界高出了好幾度。
落地窗全部緊閉,厚厚的窗簾關閉上,密不透風,同樣也沒有一絲光線能透出去。
造價高昂,厚有近三寸的手工提花羊毛地毯上,衣衫不整的青年男女們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身上盡是汗水和酒水,不時有人身體抽搐幾下,發出莫名的囈語。
吉爾·容·布切爾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張沙發上,雙眼微微翻白,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上勾繪的描金花紋。
一股微風晃過,剛剛下去給西雅克送了一壺熱茶的侍女踉蹌著向他走來,結果距離吉爾還有七八尺遠,就被幾條手臂拖拽著,‘嗤嗤’笑著摔倒在地上的人堆中。
空氣中瀰漫著糜爛的味道,一縷讓人心悸的邪力盤桓虛空,緩慢而堅定的壓榨著大廳內這些男男女女的精氣神。
大廳正中,是一座小小的烏木祭臺,上面放著一尊高有二尺,純金鑄成,通體鑲嵌了無數華麗寶石的怪異神像——一個頭部為人頭,身體像是章魚,通體長滿觸手的怪異存在,被三名面容模糊的女子圍在中間。
那被圍在正中的怪異存在,它的眼睛是兩顆粉紅色的鑽石,一縷縷邪力正從那鑽石中噴出,兩顆鑽石閃爍著淡淡的微光,好似活物的眼眸,正透過一層虛空膈膜,窺視大廳內肆意放縱的男女。
吉爾·容·布切爾,卡本的小兒子。
白天的時候,卡本正是為了他,跑去魯爾大教堂賄賂、威脅了霍夫曼大主教,用一張大額支票做橋樑,兩人順利的達成了某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原本吉爾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孩子,他少年時期在魯爾城的時候,遵紀守法、尊老愛幼、勤勉肯學、積極上進,所有人都說在他是魯爾城所有貴族子弟的典範。
但是吉爾十五歲時,被送去帝都海德拉堡的中級學院學習……誰也不知道他在帝都的那幾年發生了什麼,總之,等他完成了學業,從海德拉堡返回魯爾城後,他就徹底變了個人……
夜不歸宿,夜夜笙歌,吉爾整日裡和魯爾城一群出名的紈絝、浪蕩子混在一起,吃喝玩樂、肆意放縱……到了最後,吉爾開始組織秘密集會,舉行一些怪異的祭典儀式……
吉爾有個好父親,極其溺愛他的好父親。
否則的話,以他這兩年的所作所為,他要麼已經被魯爾城警局逮捕入獄,要麼已經被魯爾大教堂聖裁院當做異端送上了火刑架。
不過,卡本非常溺愛他,沒道理、沒原則的溺愛他,所以吉爾一直到今天都還順風順水,過得極其的逍遙快活。
一名身披輕紗的少女,艱難的順著地毯向這邊爬了過來。
她遠遠的朝吉爾拋了個媚眼,喉嚨裡發出貓兒撒嬌一般的‘咕咕’聲……
吉爾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直起了身體,端起面前一個滿是口紅印的玻璃杯,‘咕咚咕咚’灌了兩口冰水,然後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
“剛才,似乎……呃,我的腦袋……剛剛,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