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小子現在可絕沒能耐和飛軍的人較量,如今能不被發現,還是因為羌國人身在大殷朝境內,早就習慣了旁人的敵視,毛孩兒一夥兒也擅長偽裝,更擅長收斂自己的殺意。
許薇姝勾了勾唇角,根本不去理會,輕輕跳上車去,還招呼阿蠻上車。
“竹哥兒,咱們快走吧,別讓老太君久等。”
那位飛軍的甲士並不發怒,連臉色都沒有變,只是慢慢把袖子裡的細劍抽出,一點兒寒光,在煙花的反射之下,更是奪目,許茂竹一動也不敢動,背脊上瞬間爬滿汗珠。
周圍一群看客,一時間都緊張起來。
阿蠻甚至覺得連腿都有點兒邁不動。
氣氛愈加緊繃,一觸即發!
寒光閃爍!
長劍刺出。
“啊!”
阿蠻雙手抬起死死捂住眼睛,良久,想象中的慘叫聲沒有響起,她回過神,趕緊睜眼叫道:“姝娘!”
許薇姝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臂:“哎,不愧是羌國死士,不光不怕死,殺人前還一句廢話都不說。”
她這聲音裡帶著幾分調笑,甚是輕鬆自在。
阿蠻張口結舌,把視線落下去,莫名地瞪著地上的半截劍,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有幾個膽子大的圍觀者卻看到了,就在那個甲士的細劍刺出的一瞬間,劍忽然斷掉。
大家都出了口氣。許茂竹也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暗中看了許薇姝一眼,心中五味雜陳——他這個便宜堂妹,曾經在心裡無數次鄙薄的少女,從一開始到現在,連眉毛都不曾振動一下,就是那個甲士都要殺人了,還是始終泰然自若,好像被羌國能止小兒夜啼的殺手威脅的,不是她一樣。
“咳咳咳……咳咳!”
一片寂靜中,忽然有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傳來,瞬間打破凝滯的空氣,袁琦皺了皺眉,不耐煩地伸手拍了拍高哲的後背,高哲笑著搖搖頭,漫不經心地道:“今天是大年三十,舉國歡慶,不宜殺生,所以就不取你等性命了,若是願意,不如共賞我應州的火樹銀花?”
那個甲士猛地抬頭,看了他好半晌,忽然一手抵住左肩,畢恭畢敬地拜了下去。
行完大禮,才站直了身體,帶隊一言不發地走人。
周圍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蠻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盯著身披裘袍的男子,渾身一顫,耳朵根上不知不覺染了一抹紅暈。
高哲回過身,向著許薇姝點了點頭,低聲道:“多謝小娘子。”
許薇姝莞爾。
阿蠻怔住:“……咦?他怎麼向咱們道謝?”就是要道謝,也應該自己向這位郎君道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