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在舒舒服服的大馬車上,再一次暢通無阻地在官道上行走。
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給他們這一行人讓路。
許薇姝再也不矯情地嘮叨勞民傷財,和勞民傷財比,一路上屍山血海地踏過去更讓人受不了。
打了個呵欠,蜷縮排柔軟的被子裡面,丫鬟給她點上香,香氣瀰漫,精神總算是舒緩開來。
擦了把臉,振奮精神,她就翻出方容剛剛遞過來的信件看一看。
這幾天,京城那邊的訊息也暢通了,只不過,他們離開這幾個月,京城好像也天翻地覆了一般。
長秋宮的貴妃意外落水身亡,那個宮裡從上到下,至少有一大半人直接被杖斃。
信上只寫了隻言片語,可略略一掃,就有一股子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杖斃啊!
許薇姝進宮以來,身為高品級的女官,雖然偶爾也聽見有什麼人犯了錯被送去刑房,到還真沒碰上過直接杖斃的。
那位陛下向來仁善,就是有這種事情,也都是悄沒聲地弄走便是了,鬧到整個宮裡的人都聽見,風言風語無數,就是他老人家年輕氣盛的時候也沒有幾次。
那個長盛不衰,得寵多年的貴妃就這麼去了,不知道宮裡的人是什麼感覺。
許薇姝隨手翻了翻信,猛地就坐直了身子——麗娘孩子沒了。
阿蠻在信裡提到。麗娘晚上忽然就流產,在之前完全沒有任何預兆,相反。她還覺得胃口好了點兒,能吃下些東西,心情也平靜下來。
懷孕到六個月,忽然小產,不用看到真人,許薇姝也知道,這肯定得要了她大半條命。
把信摺疊收好。丫鬟就給她送了一罐子魚湯,都是新鮮的河魚。聽說大廚煮湯的時候有自己的訣竅,煮出來的魚湯香濃可口,一點兒腥味也沒有。
許薇姝嚐了嚐,就讓人也給方容和袁琦送去些。這兩個好像昨晚一整夜都沒休息。
京城裡那位陛下前陣子在大朝會上感嘆,說他老了,連批個摺子都精力不濟,朝中沒有太子,必然會社稷不穩,反正話裡話外,透露出他已經要立太子的意思來。
一時間,忠王,義王。甚至底下幾個小皇子那兒都有點兒不安定。
不提兩個大熱門,忠王和義王兩家變著花樣在萬歲爺前面盡孝,就是那幾個小的。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主意,還是有人提醒,時常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
京中的氣氛真是很嚇人。
甚至還有一批不願意攪進這種奪嫡事件中的大小官員,求外放的求外放,直接抱病的也有,還有不到年紀就乞骸骨想退休的。
如果只是這些。方容不會太關心,大不了他們福王府一系更受冷落。
方容在京城本也不是特別受人吹捧。
問題是。皇帝舉棋不定,對忠王和義王都不錯,前面誇一誇忠王穩重,後面就要讚歎幾句義王有衝勁,不只是如此,他老人家還把福王拉出來,賞了福王御醫去看病,又賞了不少藥材,幾乎每天吃飯都惦記著。
雖說京裡大部分人還是覺得,皇帝這是想利用福王來看看,忠王和義王哪個更有容人之量。
大家都不是傻子,史書也沒少讀,身為一個皇帝,尤其是留下一堆小兒子,還是他很寵愛的小兒子的皇帝,他選擇繼任者,除了要求他確實有本事,能夠撐起國家,坐得穩位置外,第一條肯定就是得真正兄友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