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她要不是還有點兒力氣,真要是孱弱的閨閣千金,這麼重的燈往懷裡一塞,非得被壓趴下不可,就是她能拿得到,一盞寶塔燈,也把她整個人都給擋住了。
所以哪怕高傷低著頭蹭一下鑽入人群消失不見,她也來不及道一聲謝。
反而是人家高哲做好人,把侍衛拎過來,讓侍衛幫忙拿燈,自己做護花使者,護著許薇姝離開。
深吸了口氣,高哲的臉上隱約露出一點兒愜意。
許薇姝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不是脂粉的香氣,說不出是什麼,但是隻要聞見,就會覺得口水橫流,肚子也咕咕直叫,這種感覺,高哲已經有十幾年沒有感受過,還真是新鮮的很。
不徐不疾地走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直把許薇姝送回她家侍女下人身邊,讓袁琦將寶塔燈好好安放在他們的馬車上面,才彬彬有禮地告辭而去。
寶琴看了高哲的背影好半晌,納悶道:“長得確實挺俊美,但形容消瘦,膚色蒼白,不妥不妥。”
她最近也是為自家小娘子的婚事發愁,愁到日思夜想,見到個郎君就要分析一二的地步。
這邊兒熱熱鬧鬧,傻了眼春意茶樓,連掌櫃的都出來抹了把冷汗。
“萬事大吉,好歹沒鬧出大事兒。”
店小二也點頭:“就是高傷高公子有些點兒背!”
他們這些人都知道,雖都說寶塔燈是茶樓製作的,但其實並非如此,今年的寶燈,乃是人家高傷高將軍花費了好些時日,親手製作,連上面的仙女圖,也是高將軍的手筆。
本來是為了討佳人一笑,結果臨到頭上,讓旁人插一腳,想必高傷也挺鬱悶。
幸好結果不是特別糟糕,寶燈還是到了他想送的人手中。
店小二假假地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掌櫃的,你不覺得寶塔上翩翩起舞的仙女,和人家姝娘長得神似?”
許薇姝卻不知道還有那些隱情,懶得理會嘰嘰喳喳的小丫頭,斜了一眼還立在不遠處看熱鬧的毛孩兒,給他使了個眼色。
毛孩兒便利利索索地鑽出人群,一溜煙跑到許薇姝眼前,笑眯眯地雙手奉上自己的本子。
“姝娘,我們打探到一點兒夜行人的訊息,您看看,就記在四十五頁。”
他的本子是個牛皮紙封面的小本,只有巴掌大小,裡面的紙張都是平日裡做功課剩下的,他自己裁好縫好,收在身邊,每逢從市井之中打探到有趣的訊息,再不然從寶琴那兒蒐集到豪門大戶的秘聞,都要記錄下來。
許薇姝本對他這種毛病頗有微詞,主要是以前還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看了不少小說,但凡是有這類毛病的,只要不是訊息販子,就大部分是反派,還個個下場悽慘。
奈何毛孩兒就是喜歡八卦,還喜歡記錄,許薇姝只好隨他去,不過還是教給他使用各種暗語暗號,千叮嚀萬囑咐,不許亂來。
這小子年紀還小,功課又繁重,到沒惹出什麼亂子,最多在市井之中打探點兒小道訊息,許薇姝也就放了心,乾脆就由著溫瑞言開發這孩子的特長。
前些日子,因為許薇姝的大舅舅偶然提起夜行人,大概是有些關係,她便提了一句,想知道點兒夜行人的情況。
沒想到毛孩兒還真去打聽了打聽,許薇姝搖搖頭,開啟他的本子看了一眼,所謂訊息,也就是些簡單的介紹,大路貨而已,不過總結歸納的還行,看來毛孩兒在讀書做文章上,也不是沒有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