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迎面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鵝蛋臉兒,柳葉眉,膚色又白,加上穿了綠衣白裙,天生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
她福了福,喊道:“姐姐。”
“容華!”昭華激動地走了過去,拉起妹妹的手,細細的看了又看,“容華!你這些年可還好嗎?姐姐是來接你的,等下說清楚,你就跟姐姐一起去蘇州。”
容華似乎有些抗拒,抽了手,低頭不語。
昭華怔了怔,繼而柔聲道:“想來你是沒有去過蘇州,對遠行擔心。別怕,林家有舅舅、舅母,還有我,去了你就知道好了。”
容華還是悶聲不語。
昭華不由皺眉。
心下琢磨,多半是雲柔一直約束妹妹,所以才會這般畏畏縮縮。因為不好逼急了,便緩和了口氣,“也不急,等下我慢慢的跟你說。”
“大小姐,夫人叫你進去。”丫頭出來傳話。
昭華回頭看了一眼林世宗,“舅舅一路陪我辛苦了,先去歇著,晚點等我爹回來,在外頭說說話便是了。”
林世宗的確不想進去看雲柔,免得噁心,便道:“那好,有事讓丫頭來找我。”
“嗯。”昭華欠了欠身,等舅舅先走了,方才便打起精神進門去。
一進門,便見大廳中間端然正坐著的雲柔。
春日的陽光,照在雲柔的赤金牡丹花金步搖上,以及大紅色的遍地刺金通袖襖上,折出耀眼的光芒。彷彿是為了賭氣,好讓昭華知道她現在是繼室,不是妾室,所以故意做出一副正室範兒,目光灼灼逼人。
她微微一笑,“昭華,好些年不見了啊。”
昭華沒有絲毫怯場,平靜道:“今日我來,是要把容華接走的。”轉頭看了看妹妹,“本來當初就說帶你一起走,結果你病了,只得暫且留在祖父身邊。又不曾想,後來戰火紛飛耽擱了這麼些年,但是委屈你了。”
雲柔當即輕笑,“這叫什麼話?容華是陸家的女兒,住在陸家理所應當,有誰會委屈了她?還是說,大小姐覺得林家才是自己家,陸家是外人了呢。”
昭華不理會她話裡的諷刺。
反正已經來見過雲柔這個主母,禮數週全,連多說一句話都懶怠。當即起身,招呼容華要走,“我累了,先去你屋子裡坐坐說話。”
容華沒答應,而是扭頭看向雲柔等示下。
昭華不由微微皺眉。
瞧瞧,妹妹見了雲柔都成避貓鼠了。
雲柔微笑道:“你們姐妹有體己話要說,去罷。”一副很是寬容大度的樣子,甚至還跟著起身相送,一直走到了大門口。她目光深深的看著昭華,眼裡閃過一絲陰險笑意,“說是在的,我還擔心你不回來呢。”
昭華本來已經下了臺階,聞言扭頭,“那你是白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