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特殊日子,我平生第一次被人開瓢。
現在我斜躺在醫院走廊臨時加出來的床位上寫日記(別問我為什麼寫日記,你看的就是我的日記),徐曉曼正幫我辦理出院手續,醫生說了:沒有生命危險。
就在十二個小時之前,我去閻王殿走了一遭。請注意,這裡沒有使用任何諸如比喻、誇張的修辭手法,我是真的去了閻王殿,親切慰問了閻王他老人家。
這事還要從昨晚說起,昨晚我打發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半禿胖子去收銀臺裡頭的小隔間睡覺,我自己坐在收銀臺前想了一會兒事情,越想越覺得胖子像走失的老年痴呆症老人,明兒應該帶他去附近的派出所。
不一會兒我的眼皮子開始打架,把網管叫過來盯著,我好在旁邊沙發上眯糊一會兒。
就在我躺下閉眼的瞬間,我的餘光瞟見幾個小青年走了進來。這個點兒了,就算是夜不歸宿的學生也該找好玩處了,瞎竄個什麼?我心裡有疑問和警覺一閃而過,但轉念一想,週六晚上哪兒哪兒都是人,興許是進來碰碰運氣,過會兒就走了。
要不是因為我太困,只朦朦朧朧地瞅了一眼,憑我左眼5.0右眼也5.0的視力,一準能發現這些人外套裡鼓鼓囊囊,塞了某種條形物體。
睡吧睡吧,明天興許還得熬一宿。
入睡前一刻,在噼裡啪啦的鍵盤聲中,我聽到幾聲十分不協調的叫嚷。
搞什麼?樓上酒吧又請三流樂隊了?
十幾秒後,當我確定那不是歌聲,再難聽的歌聲也不可能是那樣的時候,情況已經失去了控制。我睜眼看見兩撥人在網咖過道里激戰正酣,其中一撥正是剛剛進去的四個小青年,另一撥是原本坐一排上網的四個學生,其餘眾人停下了手中動作,饒有興致地看著八人激戰。
兩邊年紀相當人數也相當,這場架拼的是什麼?
裝備!
沒錯,拼的是裝備。
四個小青年人手一根鋼管,也不知是從附近哪個建築工地上順的,四個學生雖然口中不斷叫嚷以壯聲勢,無奈手無寸鐵,接連被砸了幾悶棍,只有抱頭的份兒,一個學生鼻血橫流,鼻樑八成是斷了,他拽起桌上的鍵盤當盾牌使,那鍵盤被人狠敲一棍按鍵亂飛,看得我心中一股惡氣,捨我其誰!
“幹什麼?都住手!”
我大喝一聲,抄起一根拖把棍兒衝了上去,幾個社會青年察覺到有人來管閒事下手更黑了,我推開一人,把被打得最慘的學生拉到身後,橫臥拖把棍兒,大吼道:“敢在老子的地盤撒野!都活膩了?”
無論是武打片、警匪片還是古惑仔系列的電影,這一句臺詞的出鏡率都極高,那是有原因的,用過一次以後我發現它的確朗朗上口霸氣十足。
我的出現總算起了點作用,八個人快慢不一地停手看著我,我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是這兒的老闆,你們在我的地方打我的顧客,我總得管管吧。”
為首的青年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鍵盤按鍵,還有被砸出放射形裂紋的一臺顯示器,掏出一根菸點上抽了一口,一邊噴著煙一邊道:“砸壞你的東西,該賠多少錢你算算,人輪不著你管,打死算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