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愚搖了搖頭,道:“這個恕晚輩不便透露。我師父是個隱者,不喜俗世,所以他臨死前叮囑我下山之後不得透露他的名號,還請高老先生見諒。”
“哦,原來他已經仙逝了……”高士新嘆了口氣,人家說到這個程度,他也不便再追問了,看來有關這個丁汝良的事情,只能找其他資料作為佐證了。
“這個鐲子,是你師父留給你的遺物?”高士新換了個問題,向李愚問道。
“是的。”李愚答道,既然這是一個最能夠被別人接受的答案,他又何必去否認呢?
“你打算出手?”高士新繼續問道。此前李愚曾拿出這個鐲子向孫山詢價,顯然是打算賣掉的,所以高士新這樣問並不算唐突。
李愚點點頭承認了。
“你打算開個什麼價呢?”高士新道。
李愚搖了搖頭,道:“老先生,我自幼與師父生活在深山裡,連世間的錢長成什麼樣都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這件寶物能賣多少錢。老先生見多識廣,能不能幫晚輩估個價呢?”
“你是說,這是你第一次出山?”高士新有幾分驚訝,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生活在山裡,快20歲了都沒有見過錢是什麼樣子,這讓人怎麼相信?不過,相比說李愚是從一個山洞裡鑽出來的400歲的老妖怪而言,前一個說法至少還更合理一些。
李愚又點了點頭,他決定從現在開始給自己洗白身份,自幼生活在深山道觀裡,師傅是一位隱者,自己第一次出山,這個說法至少在邏輯上是自洽的,與他的服飾、裝束和語言等等,也都能夠吻合。
高士新接受了李愚的解釋,他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手鐲上,看了許久,然後說道:
“老實說,明代的金鐲子,不算什麼稀罕物,在文玩市場上賣不出太高的價格。但你這個鐲子做工非常精美,是我所見過的最為精美的一個。鐲子上四條游龍用這麼細的金線掐絲編成,如果儲存不當,幾百年下來,很多花紋就會磨損了,而你這個絲毫沒有磨損的痕跡,堪稱精品。
你說的這個萬曆年間的名匠丁汝良,我過去沒有聽說過,也不知道他的作品能賣什麼價錢,所以,你讓我估價,我一時還真說不好。”
“我明白。”李愚道,“我是想問,老先生您有沒有興趣接手?”
“我?”高士新點點頭道,“當然有興趣。”
“您打算出什麼價?”李愚道,“只要您說的價錢合適,這個鐲子就讓給您了。”
“讓我出價的話……”高士新猶豫著,以他的判斷,這個鐲子如果拿到拍賣會上,沒準能拍出100萬的高價,但也可能連10萬都賣不出,畢竟古玩這種東西是充滿了不確定性的。如果他自己收藏,那麼花100萬就有些不值了,30萬左右,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價位。但如果自己這樣說,對方會不會覺得自己為老不尊,想騙一個孩子的寶貝呢?
想了一會,高士新決定實話實說了,撿漏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他也不想讓眼前這個年輕人對自己的節操心存鄙夷,他說道:“如果是我來收,最多隻能出到30萬。如果你覺得這個價錢不合適,我可以幫你聯絡一個古玩店,我估計他們起碼能出到50萬的樣子。”
“20萬,歸您了。”李愚毫不猶豫地在高士新開出的價錢上又減下了10萬。相比他的預期而言,高士新開出的30萬元已經是十分厚道了,他應當知足。他看得出來,高士新應當是個有本事、有影響力的人,為人也頗為正派,這樣的人是值得自己去交好的。
讓出10萬的利潤,對於現在還是一文不名的他來說,看似一筆鉅款,但李愚絲毫沒有捨不得的感覺。他知道,自己要在這個舉目無親的陌生世界裡生存下來,就必須要重新構建自己的人情關係網。而建立人情關係的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向別人讓渡利益。
從古到今,一個一毛不拔的人,都是無法成就大事的,李愚對此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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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期間,只要有存稿,基本是早晚八點各更新一章。橙子一章一般都是3000字,和那些一章2000字卻號稱爆發三更的不是一碼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