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邊的問題雖是解決了,另一頭的問題卻還在顧南琴腦海裡徘徊不斷——那宗正大人,究竟是萬花樓裡的什麼身份?
只可惜,當顧南琴想試探著從青煙這兒套出點資訊時,青煙只是一臉疑惑,神色坦然又真誠:“誰?哪個張大人?我們萬花樓裡接過的張姓大人沒有上十也有八九了,不知姑娘想問的是哪一位?”
顧南琴輕輕嘆息一聲,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繼續問著:“既然你不知道,那便當我沒問吧。不過,你知道花愁麼?也該是你們萬花樓的人才對。”
青煙這次倒是點點頭,不過依舊半蹙著眉,似是認真琢磨了會兒才道:“你說玉花愁嗎?這我倒是認識的。不過,她的具體身份我也不太清楚,猜著也該是萬花樓的半個主子才對……她甚少出面,也不接客。一般咱們這些姑娘們的事兒,都是由薄媽媽打理。而她不過是偶爾出來說幾句話罷了,就連我也總共不過見了她三四次而已。”
顧南琴卻似是捕捉到了什麼,眸間一亮:“你說半個主人?這是什麼意思?”
青煙撓了撓腦瓜子:“唔……其實也是我猜的啦。兩年前她也並不在萬花樓的,只是某日橫空出世,從薄媽媽手中接管了萬花樓的一些事務,那時我們才曉得還有這麼個人在。
不過後來吧,她便也不走了,只是留在這偶爾柔聲柔氣地跟我們說上兩句話。可你說,這哪有憑空出來的老闆?可她權力又大,性子又溫和,所以,我猜著,該是咱們幕後老闆的哪房小妾吧?……”
話糙理不糙。顧南琴美眸輕眨,眸色深深,也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隔壁談話的那幾人早已散去,而張宗正也早已消失了蹤影,更別提玉花愁了。
顧南琴認真看了青煙一眼,這次沒再忽悠人家,只是頗為難得的收起了面上的笑意,正色道:“你幫我,我自會記在心裡。五年時間不算太長也不算很短,卻也足以看透人心。
你若是個好苗子,我自不會虧待了你;但你若心懷不軌,我自也不會待你多真心。
無論是主是僕,這與人相處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我說的話,你明白了嗎?”
雖是溫和而語,可這話到了耳邊,青煙卻是有些不寒而慄。這姑娘,舉手投足皆是帶了些別樣的氣勢,竟生生另這秋日的暖陽冰寒了那麼兩分。
青煙心下一凜,被顧南琴這麼幾句收得心服口服,再沒了懷疑之意,畢恭畢敬一禮,亦是正色滿面:“……青煙任憑姑娘差遣。”
顧南琴溫和而笑,兩人相視一眼,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真心實意。
可青煙卻忽然瞥見了她袖間的一處鮮紅,驚訝一聲便打破了屋內的平靜:“咦?姑娘,你受傷啦?”
顧南琴壓根兒就還沒記起自己胳膊上的傷痕,若不是青煙出言提醒,只怕自己也早將此事拋之腦後。
顧南琴正神色無奈之際,倒是青煙反應過來,很快便從一木雕屜子中取了一件似是裝著藥粉的小罐,一邊把顧南琴的袖子挽起,一邊輕手輕腳地為她上起了藥。
她神色專注,上藥的動作也是輕柔無比,倒似是完全沒把顧南琴當外人。
顧南琴認真瞅著這姑娘的眉眼,真誠又溫和,沒有多少複雜的心思交雜其內,越發覺著自己選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