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樂的馬車早已在旁邊的酒館附近候著了,而其本人則是急的焦頭爛額:“這臭丫頭,不是說好今日來陪我的麼,怎的又沒了聲?可別又給什麼奇怪的人纏上了才好……”
“叫誰臭丫頭呢?”顧南琴和她的馬伕也算是熟識,沒什麼障礙就得以掀開了馬車簾子,恰好聽見了這麼一句。
長樂一見她,面色陡然由陰轉晴:“唉?你來了啊,太好了,趕緊進來!”說著便把顧南琴往這小馬車裡拽,又遞上幾件衣服髮飾,“來來,這些都是給你備好了的,趕緊換上。今日聽聞江丞相也會到場,各位貴女們定會早上半個時辰的。若是我按著尋常時間到,她們又得說上些閒話了。”
“啊?”顧南琴瞥了一眼南宮長樂的一襲紅裙,自己個兒則是一邊解衣裳一邊狐疑道,“江璃?他怎麼也來?不是說,只有貴女們參加麼?”
“這你就不曉得了吧。才思會,本就是貴女們展示文采、書畫一類的宴會,若是沒有旁人在旁喝彩,那些個貴女們可還拼給誰看?”長樂白她一眼,三言兩語便為她解釋道。
“等等,那還會有什麼人來?”顧南琴暗道不妙,趕緊催問道。
“呃,若是你不認識江丞相的話,其他的人,你也未必認識……”長樂蹙眉認真思考了會兒,才繼續道,“來看貴女們表演才藝嘛,自然都是些各家的少爺啦、公子之類;再或者是些年紀長些的各家夫人、姨娘,留心為自家孩子選正妻的。你久居深宮,自然不會認識那些人。”
顧南琴這才算是鬆了口氣:“那就好。至於那江璃,我倒是真沒見過,他自然也是認不出我。”
“如此便是萬無一失了。”長樂飛快為她理好了髮髻,一如南宮家侍女們的那般簡單,卻有些掩不住顧南琴的絕色容顏。
“唔,糟糕。”長樂看了看她,略有猶豫地半眯了眼眸。
“怎麼?”顧南琴脫口而問,眼角瞥到一小方鏡中的自己,這才明白長樂為何有此疑慮——鏡中姑娘雖然梳著丫鬟髮髻,卻仍舊是唇紅齒白、眸似晨星。
“呃,我這樣子,還真有些顯眼。”顧南琴面色稍有躊躇,隨即又咬牙取了長樂的脂粉盒,取了點眉黛置於掌心,雙手相合,抹勻,又摻了點女子覆面用的粉,算是折騰了一個還算灰頭土面的顏色,順手便往整張俏臉上蓋。
長樂倒也聰慧,很快想明白了她為何如此折騰:“聰明!膚色上稍作修飾,便也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到你的容貌了。”
“唉,人長得太美,果真是種過錯。”顧南琴手也快,不過片刻便已經完成了面上的遮掩。此時瞧了瞧鏡中面色稍顯灰暗的自己,對自己這成品很是滿意,倒也沒忘了狡黠眨眸衝著長樂這麼一句。
“臭丫頭,你是說我不美咯?!”長樂撲上來便要開揍,顧南琴趕忙賠著笑臉往馬車外跑:“可別氣嘛。今兒個,可是你的專場。”
長樂這才斂下面上慍怒,又重新整理過自己的儀裝,再換上微微笑顏,這才從馬車中嫻雅適度地走下,眼角無意中瞥過不遠處的蕭子安,隨即一驚:“他怎麼也來了?”
“唉,我也快管不住他了。”顧南琴面上歉然,立馬又辯解道,“放心,他只會在外頭守著,不會進去的。”
“呼,我自然更是管不著的,只是,你也得把自己個兒折騰好。”這話倒是別有其他深意,只可惜長樂望了望顧南琴,後者則是完全沒有感受到她的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