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心疼她要照顧兩邊非常辛苦,她微一福身便走了出去。賽罕為她撐了油紙傘。吉蘭星蘭等人提著食盒。
淅淅小雨刮濺在福臨的臉上,可是他還是那麼靜,一點不悅的樣兒也無。眼睛腫腫的,裡面全是血絲。孟古青靠近的時候他浮起一絲笑容來,淡淡地道:“表妹。”
孟古青聽他的嗓子啞得不成樣子,必是昨夜哭得狠了。應當是為了不如意的婚事。想到諾敏的『性』子,孟古青便可明白福臨的心情。可福臨在這麼痛苦的時候仍能壓抑自己到如此境地,可見他的心機比往常更深重了。她嘆了口氣對他說:“皇后有請。”
福臨剛想說知道了,結果一絲雨滴濺進眼睛裡,他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竟是熱熱的。
他哭了,雖則是提醒過自己千遍萬遍,但面對著孟古青的時候還是一下子『露』了原形。昨夜他在那道刻了劃痕的宮牆邊像一匹孤狼般哭了許久,他以為悲傷已盡散,誰知痴人說夢。
只剩下一年的時間了。索倫圖的打算竟和他不謀而合,恰恰的,福臨給自己的期限也是一年。在一年的時限裡。不惜一切代價出人頭地!這不是空想,必須實現!
誰也不能體會到他此刻的焦灼,福臨搓得眼睛紅紅的,終於壓住了淚水,而後應承了孟古青:“知道了鳳凰謀:驚世狂妃。我這就進去。”
孟古青嘆了口氣,走了。在路上的時候,她看到索倫圖向這兒走來,有點垂頭喪氣的,主動迎了上去。
索倫圖說今早有訊息傳來,碩塞的眼傷情況不太好。他的左眼雖則沒有到瞎掉的程度。可是以後看東西會不清楚,而且時常會流淚。
武將若是毀了眼睛,則等於鳥兒折翼!
這是海蘭珠造成的。索倫圖很內疚。想要親自到碩塞府上去探一探。
孟古青算了下日子。賽馬期複賽之期就在眼前,況且那一天還要為多爾袞掃墓。皇太極不喜歡他們出宮,倘若現在去探碩塞,賽馬那天想要出去就很不容易。以小八的『性』子是一定要出去的,到時候為此鬧起來會很糟。所以孟古青搖了搖頭:“先讓巴爾堪替您去看看。多帶些銀子和補『藥』,等賽馬那天我們回來以後再去一趟。”
索倫圖一笑:“你當我是傻瓜一點準備也沒有?我的命是皇阿瑪和額孃的。難道能隨隨便便地冒險。這事我已經跟皇阿瑪商量過了,他贊同我的想法。只是,這次我的任務特殊,你就不必跟著我了,我跟巴爾堪,輝蘭去闖一闖便是。”
能得皇太極讚許顯然極不容易。孟古青知他一直以來於課業上毫不放鬆,定是有了什麼秘訣,笑問:“不行,我定是要去的,快說,是誰幫了你?”
索倫圖的表情變得極為嚴肅,幫他的人是多爾袞。這些年來,他翻閱了在多爾袞臨終前留下的那些書,發現他除了註解的兵書以外,還有不少是戰時的日記。這些日記裡記載了寶貴的作戰經驗,由此及彼,他提取了當中的精華,為眼前的這場搏鬥做好了準備。
孟古青頓時感到他成熟了許多。除了欣慰也有一點點的吃醋:“太子爺現在並不是什麼事都告訴我了呀,這事我便不知道。”
索倫圖感覺甜蜜,又說:“我是怕你心疼我辛苦不許我夜讀。若是額娘知道也會難過。我聽不得她嘮叨,況且她要照顧淑雅已然很辛苦,天天再想著我豈不累壞了。她若攔著我,我便出不了宮。那就萬事皆休,白費辛苦。”
孟古青覺得有理,之後又問起小八今早親自來接她的緣故。
因昨夜博禮和莊貴妃議定了諾敏和福臨的婚事,今早她們同在毓慶宮,情緒還沒有恢復。還有海蘭珠也來到了毓慶宮,小八已經做好和孟古青一起捱罵的準備了。
孟古青知道諾敏已經見識過毓慶宮的輝煌,被迫嫁給福臨肯定會心理不平衡,博禮心疼她,自然也會因此埋怨他們。便笑說:“我也做好準備。不管她們怎麼說,千萬不要頂嘴。姑姑和瑪嬤其實也不容易,我們以後要長期相處,怎好像仇人似的。福臨成親,我們還要出份子錢呢。”
雖然以感情角度來說他們很不願意,但是諾敏是側福晉,就算一切從簡,收錢卻不會手軟。就算他們不給,她也會要。
給多少錢孟古青會參考弼爾塔哈爾和馬爾喀這一對的數額,因為太多便有了顯擺的意思,這樣也是不好的。
想到這兒,她有心拿索倫圖打趣:“若是諾敏嫁了您。這些都不用考慮,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況且您長得這樣好,她再沒有不滿意的道理了。”
索倫圖害臊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侷促。幸好此時已快到毓慶宮,他便抬起手來,隨手指著一處想轉移話題為自己解圍。
這一指卻指巧了。孟古青跟隨方向看到那邊來了兩個人,居然是塔拉還有烏雲珠。她們來伺候博禮這很正常,奇怪的是她們面如死灰極為痛苦的樣子。孟古青想她們是從小經過管教的,應當不至於為了諾敏嫁給福臨就變成這樣,那就很可能是因為受到了可怕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