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見烏雲珠戴著紗簾斗笠,身著男裝,便這是為著方便的關係,覺得烏雲珠很識大體,處處為他著想,很感動。
此次爭鬥,福臨並不會直接出面,而是微服出宮,在光孝寺對面的茶樓上觀望動向。所以必須搶佔先機,他便攜帶著烏雲珠和下人們,還有貨物提前出了宮。天幕深沉,他們的心中卻是一片光明。
光孝寺前長街的燈火通明,等著看熱鬧的人陸續來到茶樓和酒館等店家,臨街的人家也都開啟窗兒偷偷觀望,還有街角圍坐的乞丐也都眼巴巴地瞅著。街道兩旁駐守著威武的官兵,對往來的人,一一查驗過身份才予放行。福臨和烏雲珠慶幸早來了,留下戴春榮和梁思傑在馬車上看守貨物,他們則帶著魯嬤嬤和常月露上二樓。
剛踏上最後一層臺階,便見著牆角的位子有客,居然是蘇赫和他府中的下人。
福臨頓時心中一沉,卻不得不走打招呼道從兄,你在這兒。”
蘇赫穿著雲緞長袍,白色的大氅放在身旁的凳上,起身抱拳,輕聲道得太子爺恩典賞了幾天假,奴才便從家裡直接。九阿哥,出門在外,請恕我不能全禮。你們坐吧。”
這張桌正好還有兩個位子,福臨便和烏雲珠坐下來。魯嬤嬤和常月露立在身後伺候。
不一會兒福臨感到內急,便由魯嬤嬤服侍著暫時離開。
蘇赫趁機偏過眼睛去瞧烏雲珠。
烏雲珠遮掩唇上的傷痕,出宮時她便頭戴紗簾斗笠以便藏拙,進到茶樓中仍不肯除下,不一會兒便引得鄰座前來窺伺。蘇赫當仁不讓地替她趕走了狂徒,也為她感到惋惜和難過。這便勸道你何苦陪著你們爺出來,等下跟他一起丟臉,豈不冤枉。不如裝作身體不適,趁早離開吧!”
烏雲珠見他稱呼“你們爺”,便蘇赫已不再以福臨的夥伴自居,感到很不悅,反唇相譏道小爺,您終究和跟我們爺也有六七年的情份,能這樣說,你對他這樣嘲諷,難道不思量日後的相處嗎。”
蘇赫見她不識好歹,便冷笑了一下,舉杯抿了口熱茶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若永遠待在九阿哥身邊,一輩子也不能報仇。不如像我這樣及早抽身投靠太子爺,這才是應有的作為。只要你能得到太子爺的歡心,成為他的,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到時候你就算要孟古青跪在你面前,也沒有大不了的。”
蘇赫說到這兒,突然想到烏雲珠姿容有虧,便停了下來。
烏雲珠難堪得紅透了面容,幸好有紗簾遮掩旁人瞧不見。她很快哭了,拿出帕兒來,手伸到裡面擦淚。
蘇赫還想再說,目光一偏見著福臨和魯嬤嬤,只好閉上嘴。
坐等中,大家都感到寒冷。福臨很快便掏出一塊銀子來,不足十兩,十分豪氣地對夥計道去添個火盆來,再弄些粥點給我們吃,剩下的不用找了,賞你吧。”
“謝謝客官!”夥計喜悅地應著,轉身下樓去置辦。
就這樣,隨著外邊的打更聲,樓上樓下不停地加座,每一張桌都臨時報價,越來越值錢。漸漸的,已是人滿為患,卻還有一張靠窗的桌子空著。
那是最好的視角,正好可以望見光孝寺的全景。因此每每有人詢問價錢,添茶的夥計便傲慢地伸出兩個拳頭上下搖搖,再抻一抻大拇指,轉了一個圈。
客人被嚇退了,福臨看不明白,便不由自主地出聲道那是多少錢。”
“一千兩黃金,已經有人買了。”蘇赫也覺不可思議,諷刺地笑了笑這人瘋了不成。”
“一千兩黃金,除非是他。”福臨喝著熱茶,想起了一個人,頓時心驚膽寒。
就在這時,他們都聽見樓下傳來很霸道的腳步聲,踏得樓梯叭叭的響。
濟爾哈朗第一個上來,地觀察見沒有怪模怪樣的人,回頭道小八爺,您慢點走。”
索倫圖這便帶著孟古青跟上來,才露了半個身子,便吸引得人們紛紛驚喚。
他們身上穿的是白虎皮大氅。白虎乃是四靈之一,除了是財富的象徵,也可帶來多種好運。它的皮極為珍貴,有價無市。而現在卻作為禦寒的大氅,穿戴在索倫圖和孟古青的身上,不但做工精巧,可遇難求,更襯得主人雍容華貴,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