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用宴以後嗎。”孟古青自言自語地搖頭,心想小八總是一時興起。
將廚房交給下人照看,她和烏力吉匆匆地趕往演武場,才發現索倫圖和博果爾等人都已經坐在駿馬上,似是即將一賽。
索倫圖身下一匹白色的駿馬,晶瑩若雪。而多爾博身下的則是純黑的,冷峻生輝。
各自的馬兒為主人平添了威儀,而他們也是風神俊朗,各有千秋。
索倫圖今日穿著寶石藍的雲紋斜襟坎肩,純黑的瓜皮帽,笑容明媚,且亮得耀眼。多爾博在斜對面的馬上,身著湘色藕白襯裡的斜襟坎肩,腳蹬灰藍色的軟布靴,全身上下仍是一抹淡淡的冷。但他明豔的姿容總是很難令人移開眼睛。
孟古青款款走來,居然有了多望幾眼的念頭。
因她今天所著的也是湘色綴梅朵暗紋坎肩,下著清水素花的百褶裙,竟是與多爾博撞衫了,她當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所以望向他的時候,臉上有著淡淡的暈紅。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卻只見對方目光巡來也是一愣,然後不期然的唇角上翹,露出一點微嘲的笑意來。這一笑倒似化開了春雪,染紅了白梅。
孟古青欣賞地凝望著他,似在觀望一幅動人的畫卷,很為烏力吉高興。因想著牽起了手兒問:“姐姐,可瞧清楚了?”
烏力吉哪有勇氣去看,因想到這很可能是今後共度一生的男人更不好意思了。孟古青越叫她,她越是低頭,竟像鵪鶉一般。
孟古青叫了幾聲沒聽到回應,扭頭看時方有些哭笑不得,和她一同先去問候小玉兒。
小玉兒由於索倫圖對多爾博一再相邀的熱情很有警戒性,深怕這些人要對他不利。所以這次雖然沒有被邀請硬是跟著一起來了,如今看到竟是有女孩子出現,不禁聯想到了什麼。
孟古青也猜到了小玉兒的心思,想到這次的做媒怕是會有些難度了,不過昨夜她有問過哲哲的意思,等下哲哲也會來助威,所以並不用害怕。只是當面不便提醒烏力吉,便只是緊了緊手指暗示小心。
二人施禮,小玉兒反應冷淡。孟古青耐著性子問候近況,直說到小玉兒面容開了方才止住。示意道:“姑姑,您看。”
那邊索倫圖等人已在歸攏馬匹,幾人的馬站在一條水平線上。瞧形勢定是賽馬無疑了。孟古青想起上回在賽馬場時並沒有多爾博。也沒有博果爾,所以索倫圖這麼做也算是彌補遺憾。
才要開始,他們卻又停了下來。
孟古青再等一會兒看見另一對小兩口也被邀請來了,福臨挽著諾敏似是親親熱熱的,很甜蜜。諾敏身著銀紅色的雲緞氅衣。頭上攢著蜻蜓狀赤金點翠鑲紅寶石對釵,項上佩著象牙白的翡翠鏈子,渾身珠光寶氣。
而一貫低調的福臨也穿著深紅夾棕色圓紋的對襟長袍,頭戴杏黃色的瓜皮帽,好像送財童子般喜慶。
孟古青一看便笑,拿帕兒掩住了唇角。目光繞到身後見除了下人們跟著他們,竟還有一個想象不到的人,頓時眯起了眼睛。
竟是蘇赫也來了。而且因著家世的關係。他是許多人中打扮最為寒酸的一個,只是穿著淺青色縐紗交襟坎肩便是了。而且離福臨和諾敏也頗有些距離,似是很警戒的樣子。
自從和諾敏鬧出緋聞後這是蘇赫首次出現在宮中,當時他是被皇太極罰過板子的,居然還敢到宮中行走。孟古青聯想從前難免因此變得微妙起來。不過,來者都是客。他們既然來了,她也會為了索倫圖好好接待的。
不出所料,福臨和蘇赫也成為了比賽中的一員。索倫圖興致正好,所以並沒有計較蘇赫這個客人。待所有人向他行過禮後,他便說:“今天我們好好地賽一場,贏家我送他一千兩白銀。”
孟古青一聽便皺起了眉,心想明明提醒過他卻一開心又忘了,動不動就愛招搖炫富,也不怕招人嫉恨。不過在人前她很應該給足面子,便只是拿眼神點點什麼都沒有說。
索倫圖樂得亮出了一口白牙,為了她,他也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眾人重新歸位開始了比拼,賽程是在演武場溜足兩圈,先達者為勝。孟古青凝望著心愛的小八,吹響了口哨,看他和白色的駿馬像飛影般地躍了出去。
這是一場沒有爭議的拼鬥,旁人只是陪襯。孟古青知道那些人都只會為了規矩相讓,沒什麼意思,但只是剛剛這樣想,便見著多爾博的黑馬追了上來,像風一樣的掠過,反超!等眾人反應過來,它已經剛好跑了兩圈!
“籲。”索倫圖緊跟其後,僅僅緩了一步便成了輸家,他很不甘心,但卻極有風度地笑了一笑:“你贏了,一千兩是你的,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們還要再比呢。”
多爾博淡淡一笑,本不打算做什麼,但當他的眼睛轉到小玉兒的方向時怔了一怔,隨後很快勒韁下馬,走到索倫圖身邊甩袖跪下請罪:“奴才該死。”
奴才贏了主子,總是很容易招惹麻煩的,多爾博會惶恐也不奇怪。索倫圖的眼神卻從欣賞變成了失望,扭頭對小玉兒抱怨:“嬸子作什麼嚇唬他,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