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前行,前邊的岔路連著一片樹林。
這是暗衛稟報現目標的訊號,但目標人物只有三個,詢問是否要拿下。皇太極在車廂裡搖了搖頭。騎馬跟行的侍衛長,驃騎營調來的烏泰便回了兩聲。
不許驚動,周圍頓時平靜了,但之前的聲音卻傳到眾人的耳朵裡。
孟古青提起了神。
圖雅也很警覺,不想她擔心,忙說:“主子放心,奴才會保護您的。”小時候到現在她和賽罕陪著孟古青習過武,一般人近不了身。
孟古青笑了笑:“只有三個人,怕他什麼。就算只有你我也足可以對付。何況這許多人。”倒是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膽敢攔路搶劫。
馬車如常,再走約有一二里路,突然從樹上躍下兩個人,可笑的是當中還有一個竟是摔倒了,手上的背刀飛出去老遠,一望兩面竟是生了鏽的。
這一個臉很圓,略胖些,眉毛稀,大約二十**歲,另一個不胖不瘦,眉毛密而長,容長臉,長相討喜,眯眼時便宛如嬉笑,大約二十四五。不到八尺的個子,比另一個略矮兩寸。
他們似是兄弟,都穿著補丁蓋補丁的藍灰布褂,辮子盤在頭上,臉龐浮腫腳下虛浮,雙目無神,一看就是很久沒有吃飯了。
第一個摔倒的還沒有爬起來,另一個便去救他,大叫著:“交出糧食,不然殺了你們!”
原來是搶糧食的。孟古青在車廂裡撥簾偷看,見著不過是毛賊,心生嘆息。
這兩個人可算是找死,希望皇太極能看在身為災民的份上網開一面。
皇太極在車裡咳嗽了兩聲。烏泰便隨手拋了兩個飯糰過去。
圓臉的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容長臉阻止了他,拿刀撥了一下,又嗅了嗅,現的確是飯糰才嚐了一口,然後走到剛才躍下的大樹邊的草叢,把飯糰交給了老孃。
等他們吃完了以後,早就被烏泰和侍衛押送到皇太極的車駕前七八尺外強迫跪下,老孃也被烏泰帶人找了出來。
冒犯聖駕,就算事先不知情也是死罪。容長臉急切地看了看哥哥和老孃,對皇太極道:“是我出的主意。老太爺要殺就殺我,不關他們的事。”
老太爺這個稱呼很是新鮮,皇太極車裡隔著紗簾看了看他們。明顯那個圓臉的像個二愣子,而容長臉的更聰明。便說:“攔路搶劫並不至於死罪,只要將你們送官就可以,為什麼求死?”
容長臉不屑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官字兩個口,說也說不清。在他們手裡活受罪,還不如求個痛快。”
話裡有話,皇太極又問:“聽你們的口音,不像是保定的。家裡還有幾口人?”
“我們是阜平的。我姓李,叫李保,他是我大哥。李勇。還有一個老孃。”容長臉聽皇太極的口氣不像是要他們的命,倒像一個和藹的長者在拉家常,乾脆傾訴了起來。
阜平是這次旱災被嚴重波及的地域之一。一斗米已經漲到了十兩銀子。卻是有價無貨。官糧告罄,而米店的米卻是長到了天價。而且由於旱災和蝗災並行,百姓為求活路,有不少人在災害初起時逃往外縣,可是隨著災害的嚴重程度。周邊環境的米糧和飲水都被有錢人買斷,而官府更下達了諭令。不許本縣的百姓出逃。
這樣做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避免擾亂環境,維持平衡和治安,實際上就是吸金。而且官府和富豪勾結,百姓只能任人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