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布安慰了一陣,想起了南苑秋狩,試探道:“娘娘,既是龍體不適,今年的秋狩會不會推遲?”
十月秋狩,若是成行這時已該做些準備。海蘭珠不知吉布的陰謀,傻傻地點頭道:“皇上沒有說取消,也沒有說推遲,應是已經在做準備了。小嫂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倒記掛著玩樂,真是無憂無慮啊。”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盼著皇上的龍體安康,怡情逸樂,以解倦怠。”見海蘭珠肯定了秋狩成行,吉布頓時眼中見喜,雖是竭力剋制著,臉上仍不免透出紅暈來。
這句話透著濃濃的恭維,若在平常倒還好,偏是此刻吉布喜色帶羞,海蘭珠想遠了,心中便存了怒意,突然道:“小嫂子,不知我大哥在科爾沁現在怎麼樣了,怎麼沒見你提他呢。”
吉布料不到她會突然提起吳克善,嚇了呆了一呆:“爺身體康健,一向很好。”
“嫂子也還好吧。”海蘭珠的聲音不似起初那般軟和,倒有幾分嚴厲。
吉布這才想起海蘭珠一慣是愛吃醋的,不喜別的女人問起提起皇太極,一旦有所冒犯便不顧三七二十一地變臉,忙道:“福晉的精神好得很,只是肚子月份大了,冒得像小山似的,爺疼愛得緊呢。”
“哦?倒不知是男是女。”海蘭珠順勢提了提,憶起從前阿藝思來京的時候。
吉布頓時有著被彈壓之感,因著對方是海蘭珠也只得忍下心頭不快,好一頓恭維。
二人正說著話,薩娃在院中報訊:“主子,謹妃娘娘和福常在來了。”
海蘭珠聽見“謹妃”時還好,聽見“福常在”便擰住了眉,哼道:“說我不舒服,不見。”
薩娃莫名被嗆聲,唬得不敢再說,偏偏謹妃已邁入了院中,尷尬地立了一會兒,主動開口:“宸妃姐姐,妹妹是來請安的。”
海蘭珠臉紅了,只好說道:“請進來吧。”
謹妃便入了內,董佳氏在屋門外跪下,恭恭敬敬,直到海蘭珠說“起”,才敢小心地進來。
吉布見著她們,想起之前曾有過一次拜訪,便十分和氣地福身:“見過謹妃娘娘,見過常在。”
女人之間互動最是敏感。單這一句。董佳氏便覺出了不同。因著吉布側福晉的身份,必是恭維謹妃而輕視她,這沒有什麼。但吉布的語氣裡,分明有著不可抹去的敵意。
這是為何?董佳氏回想上一次吉布來到衍慶宮也是這樣。不知不覺便想得更深。當她的眼睛在屋中掃了一圈,見著沒有僕人,阿木爾卻在時。頓時豁然開朗。
吉布必是在海蘭珠商量什麼秘密,卻將烏雲珠當作了阿木爾的妨礙和對手。可笑這女人竟想得這麼遠。以烏雲珠的現狀,怎可能當得了阿木爾的敵人呢。
董佳氏覺得她很無聊。然而,略想深一層,卻覺得害怕起來。
烏雲珠的確不是阿木爾的對手,只是阿木爾若是順利地上了位,成了索倫圖未來的側福晉。只怕多爾袞會將自己當成棄子也說不定呢。
刺客的事,宮中已有許多人知道了,敢在皇太極眼皮底下殺人的,只有多爾袞一黨。偏偏刺客瘋狂攻擊的是孟古青而吉布只受了輕傷,很顯然這是吉布安排的。
能冒險為吉布遮掩過失。必是同黨無疑。多爾袞和吉布已經聯手,這樣一來,他們還會將董佳氏當成重要的培植物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