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卻笑眯眯地回道:“心裡高興,隨口就唱了唄!小叔真是的,鄉野俚語也沒聽過?”
張楊道:“鄉野小調也聽過不少,就沒聽過你這樣的。”
曹氏微笑道:“曲詞雖然直白,卻透著率性、灑脫之意,倒有些意思。板栗,你從何處聽來的?”
板栗道:“不記得了,小嬸嬸。”
回到家,一個一個都累得很,狼吞虎嚥地吃了晚飯,菊花忙忙地分派人將桃子洗淨晾著,只等明天挖核煮了好曬的。
院子裡點了燈籠,照得一片黃光,丫頭小子們都被使喚得飛奔不停,來來往往地忙著笑著,將所有的竹匾、篩子、簸箕都搬出來用上了。
曹氏等人雖然累得很,卻捨不得去睡,忍不住用手抄起竹匾裡的桃子,笑著說明日要早些起來做桃幹。
菊花覺得她們就跟城裡人下鄉度假一樣,被撩起了興趣。於是對曹氏道:“弟妹還是早些去睡吧,今兒可是累了一天了,只怕腿腳有些受不住,該燒了熱水泡個腳,再讓蘭兒幫你揉揉才好,不然明天連站也不穩當了。”
曹氏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知為何,身上也覺得累,卻不想去睡。”
菊花微笑道:“反正明天也是要忙的,歇息好了才能幹活嘛!”
曹氏便帶著幾女回到三進的院子,卻見張楊已經在燈下奮筆疾書,只有在身邊伺候著。
她神色微窘,輕喚了聲“老爺”。
張楊見她回來了,揮手讓退下,然後含笑對她道:“我說你們那好精神,走了一天,倒還支援得住,吃了飯還不歇著,還要瞧熱鬧。”
曹氏一邊挽起袖子幫他磨墨,一邊問道:“老爺還要寫?”
張楊點頭道:“還有些時候。竹妹先去洗漱歇息,我回頭就來。”
待曹氏去洗浴後,張楊繼續提筆疾書,一時又停筆思索,寫寫想想,直到曹氏洗漱完畢,回來又陪他靜坐了好一會,他才猛然驚覺。見妻子小腦袋直點。忙放下筆,將那一沓稿紙整理了一番,放入一個木箱中,方去簡單洗過歇息不提。
前院東廂,等山芋睡著後,槐子跟菊花說了想要遷祖墳的事。
菊花覺得有些邪門,她是不懂風水的,半信半疑地問道:“槐子哥。你覺得那兒真好?要是在那蓋了別院,又把墳地弄過去,想起來有點……有點那個不對勁哩!你想啊,家門口有好幾個墳包。就算是祖宗的,那也……那不是整天都要恭恭敬敬的,不敢說笑了?”
槐子瞅了她一眼,道:“啥叫不對勁?別瞎說!你不也覺得那兒好麼?”
菊花笑道:“我那會兒是跟你開玩笑哩,你當真了?不過,要是那山谷風水真的好,咱把祖墳遷進去,會不會從此張家平步青雲、家族興旺三百年哩?”
她前世傳奇看了不少,難免yy起來。
槐子雖然信風水。也很重視祖墳的埋葬,但還是被菊花的話給噎著了,哭笑不得地白了她一眼道:“你就做夢吧!有工夫想那長遠的事,還不如把兒子閨女給教好,先興旺個三十年還比較穩妥。”
菊花也覺自己可笑,便點點頭,可是又被勾起了獵奇搜怪的興趣。拽著槐子胡扯了一通,猜想那老龜的來歷,這山谷底下會不會埋了好東西,那山洞裡會不會另有乾坤,按風水學問來看,這山谷會是怎樣一種地形,能聚運氣還是別的啥等等,直說得口乾舌燥。
槐子滿臉黑線地瞧著媳婦。見她端起床頭矮櫃上的茶杯喝了口水,似乎意猶未盡,還想再說的樣子,忙箍住她腰身,往下躺倒,一邊道:“再不睡。瞧你明早起得來?別想那有的沒的,我跟你說個正經的事:咱派個人試試養蜂如何?你不也說過麼,要是能養成了,也不說賣錢了,好歹家裡不缺蜂蜜吃了。娃們都喜歡吃蜂蜜的。”
菊花惋惜地說道:“我當然想了,怕是不容易哩。不過試試也不要緊。當初,你剛種木耳的時候,一年也收不到十幾斤,後來能收幾十斤。種了五六年,不也摸出了些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