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正瞧得有趣,忽聽他叫小蔥,又驚又喜,忍不住笑起來:這小子,居然開口說話了?可是不叫爹不叫娘,卻叫妹妹,讓她這個當孃的實在沒面子。
她忙叫道:“板栗,那狗兒是哥哥的,不能搶哥哥的東西。”這話也就是自己說給自己聽罷了,小娃兒哪裡聽得懂?
果然,板栗根本不理她,拽著小狗依然不鬆手。
小蔥正好牽著葡萄的一根手指頭,搖搖擺擺地走過去了,見兩人搶玩意,做出了一個讓菊花驚掉下巴的動作:她鬆開葡萄,撲上去,雙手從小狗中間抱住,使勁往板栗這邊拽,小身子向後傾斜,小臉上因為使勁用力而掙得通紅,有些齜牙咧嘴,露出還沒出齊的細米牙。
本來泥鰍力氣大,板栗拽不過他的,小蔥一過去幫忙,立時形式反轉,三個娃兒一齊尖聲大叫。
不等菊花上前制止,那泥鰍已經掙脫了手,向後“咕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氣得垮臉瞪著板栗和小蔥,鼓腮不語,竟然沒哭!
小秀急忙就要起身,一個小媳婦已經跨一大步上前,扶起泥鰍,拍拍他屁股上的灰塵,再掃一眼板栗和小蔥,也沒言語,自去剝黃豆。
菊花上前,還沒來得及訓兒子,就聽有人嘀咕道:“當孃的厲害,養的娃兒也不是善茬!”
菊花聽了身子一僵,有些無語。
這說的啥話,一歲多的小娃兒,能懂啥?板栗還不到一歲哩。
剛才搶東西的畫面多有童趣,她都差點笑出聲來,這些人咋喜歡啥事都上綱上線哩?都這麼釘是釘鉚是鉚的,這日子有啥趣?
梅子也聽清了,立即道:“這麼點大的小娃兒,在一塊不都是打打鬧鬧的?我家李敬文和敬武總是跟葫蘆和板栗吵鬧,吵完又去找他們。”
小年媳婦也忙附和,說小娃兒都是這樣啥的。
菊花轉頭,掃了那幾個媳婦一眼,因不知是誰說的,也不想問,只淡淡的說道:“我家板栗還不到一歲哩,說那淡話有意思麼?你家的娃兒從小就沒跟人爭過嘴、搶過東西、吵過架?除非你把他關在家裡不放他出門。”
見幾人不吱聲,其中一個媳婦,明顯臉漲紅,緊抿嘴不語,便知是她說的了。
於是又輕笑道:“說人閒話的時候,嘴巴痛快的很。就是不曉得,要是你自己的娃兒叫柺子拐走了,你要咋辦?難不成你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人家就誇你溫順賢良了?真是笑話。”
小秀聽了這話,臉色複雜地瞧著菊花,也沒出面打圓場。
那媳婦沒料到菊花會把話抖開了來說,一時間被她說得又羞又氣,想要說啥,又不敢說,怕菊花發作她,於是低頭不吭聲。
菊花見她面上含愧,也不再說,轉頭見板栗正把搶來的小狗塞給小蔥,笑嘻嘻地道:“妹妹……王(玩)……”
菊花氣惱瞪了他一眼,覺得跟他講道理只怕也是白搭,可是該說還得說啊,主要是說給旁邊這些人聽“這是哥哥的東西,你咋能搶哩?小蔥,把狗兒還給哥哥。哥哥剛跌倒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