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子一愣,奇道:“我跟你哥吵啥?要吵也是跟劉三順、孫鐵柱吵才對。”
菊花回想昨晚他對青木說的話,那時不知是啥意思,現在想來,他那會兒怕是就神志不清了,因為當年的事在跟青木賠禮哩,還叫青木打他。
她不想再提這話,遂笑道:“娘說的沒錯,矮子叔可真夠倒黴的,你們這些人發瘋,害他白費了多少酒水。”
槐子忽然笑道:“最倒黴的是周小滿,他也不知為啥被人灌醉了。昨晚他可是新郎,醉得人事不知,這可真是……呵呵!”
他心道,小滿怕是沒圓房,實在是太倒黴了。
菊花見他穿好衣裳,便上前幫他挽起頭髮,又整理一番,才道:“好了。”然後將他換下的衣裳攏起,開門出去。
槐子自去端了那盆洗澡水潑了。
何氏見他收拾清爽了,過來盯著他臉仔細看了一番,又是一頓埋怨:“瞧這臉色,卡白,一點血色也沒有。你就這麼作踐身子,作出病來害人哩。”
張大栓聽了,雖然不好說兒子——他自己也喝醉了哩,但也擔心他身子,忙抱著孫子過來看了,道:“待會多喝些玉米糊,肚裡墊些東西要好過些。”
何氏道:“我熬了白米粥,菊花說喝這個好些。你爺倆都喝些,上午也甭下地了,都給我在家歇著。真是的,淨找罪受!那些人今兒怕是一個個都爬不起來了。”
槐子聽了好笑,問道:“青木也沒起來?”
何氏道:“我哪曉得?回頭菊花去瞧瞧你哥——他昨晚也不大好哩。”
槐子跟菊花相視一笑,道吃過飯就去瞧他。
喝了兩碗白粥,出了一身汗,槐子覺得輕鬆多了,菊花讓他再睡一會。槐子也沒客氣,自去房中睡下:洗了澡吃了東西,身體一陣放鬆般的虛弱,極想躺倒歇息,不比昨晚,純粹是醉得人事不知,就算睡夢中都是不安穩的,睡醒了也感覺極累。
張大栓也被何氏壓著睡了一覺。
菊花回了一趟孃家看望青木,結果,青木也是躺著的。
劉雲嵐心疼地說道:“昨晚吐了兩回哩。早上起來實在撐不住,喝了點粥,又去睡了。”
菊花沒想到青木比槐子醉得還厲害,居然吐了兩回。她問道:“哥哥鬧了沒有?爹哩,爹咋樣了?”
劉雲嵐道:“爹倒還好,睡一覺起來,說心裡寡得慌,吃了東西就好了。他才扛著鋤頭去地裡了,說是出去轉悠一圈透透氣,心裡還舒坦些。你哥哥就不成了,不過也沒太鬧,就是睡得好好的,忽然迷糊著就罵槐子,說要揍他,叫他再敢欺負菊花。菊花,槐子啥時候欺負你了?”
菊花傻眼:咋連哥哥都回到幾年前哩?一時間不知如何跟劉雲嵐解釋,只得含糊混了過去。
她哪知道,這是因為昨晚喝得醉醺醺的時候,劉三順跟槐子爭執起來,劉三順就道:“槐子……你有啥好?先害得菊花被人笑話……沒人娶,氣得去投湖……後來定親了,又害她被人笑話,說是……為了錢才娶她的……你說,你有啥好?”
青木正好在旁邊,喝得雙頰酡紅,兩眼佈滿紅絲,聽了這話立即大怒,對張槐嚷道:“槐子,你不是個東西。往後你甭想我再理你。”
他也搞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槐子迷醉間就昏頭了,滿心傷痛,一個勁地給青木賠情作揖,腦袋一片混沌,竟然想不起來菊花到底是不是沒了。
朦朧中說胡話的不止青木和槐子,還有劉三順。
他睡夢中還把那“槐子,你有啥好……”的話咕噥了兩遍,聽得媳婦小秀一顆纖柔的心酸楚痠痛,滿心疑惑纏綿固結。等三順醒來,想要問他,又不敢問——她一向溫柔和順慣了的,就這麼心裡扎著一根刺過了好久,委委屈屈地忍著,此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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