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爹就抬槓起來,惹得周圍人偷笑,隨從中有個婆子是新來的,暗自奇怪,覺得二少爺跟二少奶奶回到鄉下,說話行事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隨從五子是跟慣了李長雨的,曉得二少爺的脾氣,他陪著站了一會,就跟李長雨說了一聲,然後帶著兩個下人去瞧劉黑子父子打魚去了。
吵了一會,槐子問長雨道:“你在清北村買了地,咋不在咱村買哩?”
李長雨道:“也在咱村買了一塊地,清北村那一片大一些,水田多,有二十頃,連到北邊的夏家甸了。”
菊花聽了驚訝極了——這發家也太快了吧?這可是他自己買的,不是人家為了免稅將田地附送的。
宛兒高興地對菊花道:“我跟二爺想蓋個田莊,也想弄個池塘養魚種藕,菊花你們養了好幾年,那些門道也告訴我們一聲,也好讓二爺省些心力。”
菊花點頭,嘀咕道:“真羨慕你們,不,是嫉妒你們!”
宛兒被她那有趣的模樣逗笑了,故意說道:“那趕緊把小蔥許給我家賢哥兒吧,這田莊就留給賢哥兒了。”
菊花撇撇嘴,皺了下鼻子,故作不屑道:“我會掙個田莊給小蔥當嫁妝,咱不稀罕旁人的。”
李長雨聽了她的話,見她忽現嬌媚,一時間有些失神——菊花還是那樣率真。那年,也是在小清河邊,幾人種樹,他問她,去她家吃飯好不好,她張口就道不好,根本沒用委婉的說辭或是推脫一下。
正待著,忽覺旁邊一道視線射了過來,他急忙轉頭,心如擂鼓,羞愧難當,暗恨自己不爭氣,同時,那心疼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壓都壓不下去。
宛兒!宛兒!
他明明是喜歡宛兒的,為何還惦記菊花?
聽著一旁宛兒跟菊花的說笑聲,李長雨越發的難受:這到底是為何?
若是幾年前,他還未娶高氏的時候,惦記菊花還能說得過去,可是,如今他娶了宛兒,兩人琴瑟相合,生活和美,他自覺對宛兒也是一片深情,半點不摻假,為何見了恢復容顏的菊花,卻每每失控?
果然男人都是不容易滿足的。
他努力地壓下那慌亂感覺,告訴自己:不要再想菊花。自己有了宛兒,不該再奢求別的女人,否則,這份溫馨的日子就過到頭了。嬌妻美妾環繞,也等於嬌妻美妾吵鬧,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槐子看見李長雨的失神,心裡一沉,跟著又平靜下來,將板栗摟在胸前,默默地看了菊花一眼,神情安然鎮定。
這時劉嬸過來道:“少奶奶,該家去了。娃兒都撐不住了哩。”小井兒在她懷裡耷拉著腦袋。
菊花低頭一看,果然小蔥也有些懨懨的樣子,不如剛才精神頭好,想是終於撐不住,要睡了。她忙對槐子道:“槐子哥,叫劉叔收工吧,咱回家吃晌午飯。”
槐子順勢站起身,一邊喊黑皮,吩咐他收網,說要回家了,一邊過來從菊花手中接過小蔥,抱著兩個娃兒,對菊花柔聲道:“走吧!”
菊花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草灰,然後一手扯著槐子後襟,一手攀著他胳膊,對著趴在槐子肩頭向她張望的板栗笑道:“板栗,你咋還這麼精神哩?瞧妹妹都瞌睡了。咱先回家吃飯,明兒再帶你出來玩,好麼?”
板栗見娘跟他說話,樂得呵呵笑,小手一個勁地衝菊花揮舞。
宛兒見他這麼懂事,羨慕地說道:“板栗小哥兒這麼大了,就是好玩一些,我家賢哥兒還不會笑哩。”
一旁的林嬤嬤聽了忙道:“二奶奶別急,哥兒再過兩個月就會笑了。”
李長雨已經恢復了平靜,對宛兒笑道:“咱賢兒雖然小几個月,長大了肯定不比板栗差。兒子,你可要爭氣些,把那葫蘆、泥鰍、板栗啥的,通通比下去。”
眾人聽了全都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