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等何氏和楊氏走後,槐子笑眯眯地看著菊花,道:“你可比我厲害多了,幾句話就把人說走了,我那天可是跟大爺爺扯了半天閒話,還老是被他繞糊塗。”
菊花不理他,抱著小蔥坐到椅子上,將她面朝下趴在腿上,扯開尿布檢查,發現拉屎了,忙抬頭對槐子道:“拿塊尿布給我。”一邊用手中的尿布將閨女屁股擦乾淨,然後換上塊乾爽的。
張楊湊過來笑道:“我運氣就是好,剛才正要抱哩,想著先去找點吃的東西,就錯過了,不然說不定就弄一手屎。”
槐子板臉道:“墊了尿布,哪會弄到手上?你這叔叔就是不經心,換尿布也不是很難,再難也難不過你做文章,你就不能動手幫她換一回?”
菊花失笑,瞟了尷尬的張楊一眼,毫不留情地揭露道:“不是難的問題,是面子問題。你見過幫娃兒換尿布的秀才麼?傳出去他怕是沒臉見人了。小蔥,你二叔大大的壞,他剛剛一準聞見你身上臭,所以才不上前抱你的,往常他可是見了你就往跟前湊哩。”
果然張楊嘿嘿笑道:“你沒聞見?那幹啥尿布沒溼,你還開啟瞧?我就是等你幫她換尿布的。
我也不是怕丟面子,這不是不會麼,回頭弄得侄女不舒坦,還難受。”
說著將換過乾淨尿布的小蔥抱過來,親了一口,道:“噯,這回不臭了,噴噴香!”
菊花看著他直搖頭,又幫板栗也檢查了一下,還好,板栗身上是乾淨的,把了一泡尿後,丟給娃兒爹抱著,她歪在椅子上歇息,聽槐子跟張楊商量,明兒去哪家拜年,一邊默默地想著,等過了正月十五,就讓僱工幫著栽竹種樹,還要再弄幾畝地,培植些橡樹苗。
想了一會,看看跟張楊低聲說話的槐子,回思剛才的事情,似乎有些好笑,可是真要發生點啥事,那時可就笑不出來了,得打點起精神來,一定不要讓那些人再折騰事。
屋裡有些暗了,葡萄進來點上燈,輕聲問道:“少奶奶,你要不要上火桶去坐?我剛撮了些炭火在火盆裡。”
菊花驚醒,忙道:“不用了,把板栗和小蔥的衣裳搭在上面烤吧,用小竹竿支撐著,不要太靠近了,免得炕糊了。”
葡萄道:“已經烤上了。”
菊花點頭,笑對她道:“反正也沒啥事,我來教你認字吧。”
葡萄高興地答應一聲,跑去菊花房裡將沙盤搬出來,放到小凳子上,自己也端了個小板凳,坐到菊花跟前,然後一臉期盼地望著她。
菊花看著沙盤微笑,這東西是她練字用的。
要說她在這地方徹底被打回原形,那些繁體字連猜帶蒙,也能認得不少,可是要寫出來的話,就難了,還得跟初學的娃兒一樣,一筆一劃地練習。
當年她可是跟在青木後面練習的,就是小石頭來玩,也教過她不少。寫簡體字慣了,學這繁體字格外難,總是一不留心就寫回原來的字型,所以她根本不敢大意,有空就用樹枝在沙盤上練字,倒是拿毛筆少。她打算往後就用鵝毛管子蘸墨水寫硬筆字,毛筆字還是算了吧,反正記賬也是自己看。
她將一些簡單的常用字教給葡萄,然後讓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練習。
正月的日子是輕鬆愉快的,也溜得特別快,大家來來往往,吃吃喝喝,一天很快就混過去了。張揚和張槐果然去了大爺爺家,也不知他是怎麼說的,總之,後來張家的老親老實了許多,沒再折騰新鮮事。
菊花因為有娃兒拖著,根本不會出門,當她以為這個正月就要這樣過去的時候,初八那天下午,忽然有個漢子拿把黑傘來到鄭家,進門將傘靠在門口,然後好一會才出來。
不下雨,帶黑傘上門,那是報喪信!
緊跟著劉雲嵐就來張家叫菊花和槐子,說爹有事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