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拾完畢,才一人抱一個,出至外面,一邊走,槐子輕拋板栗叫道:“看大公雞去嘍”
院子裡已經一片忙碌,張大栓坐在梅樹下正編雞籠;何氏和劉嬸則在廚房裡張羅早飯;院子一角,葡萄正在餵雞;劉家的小井兒也起來了,坐在木製小車裡盯著那些雞不眨眼,劉奶奶在一旁守著他。
萬物生髮的春季,總是讓人心情跟著莫名其妙的好,這早晨,更是精神倍兒歡暢。
劉奶奶見了他們,慈祥地笑道:“板栗起來了?來跟小井兒一塊瞧雞娃子。少奶奶,正月裡孵的那些,翅膀都長硬毛了。”
菊花忙快步走過去,笑道:“是麼?再大些就能趕出去了,不然容易髒了院子,弄得沒處下腳。”
家裡這會兒已經有一百多隻雞了,除了四十多隻下蛋母雞和幾隻公雞外,餘下的都是小雞娃。小雞有好幾批,有些剛孵出來,鵝黃色毛絨絨的,有些則已經長出了硬毛。
葡萄一邊撒雞食,一邊“”地喚著雞,腳邊圍了一大群,“咕咕”“啾啾”的雞叫聲響成一片。
小蔥和板栗見了花花綠綠的大公雞興奮地直揮胳膊,咿呀叫個不停,加上劉家的小井兒,院子裡娃兒笑聲鬧聲不斷充滿勃勃生機。
這個時候,大人們也跟著開心,總是忙裡偷閒地過來逗弄他們幾個,或是經過他們身邊時捏捏那柔軟的腮頰;張大栓一邊編籠子,一邊不時地抬頭看看孫子孫女,也是滿臉笑容。
抱著娃兒太累人了,菊花便將他們放在小車裡坐著——這個車是不能動的三個娃兒都有一輛。
板栗和小井兒才幾個月,就顯示了男娃的調皮特性,坐在車裡也不安分,對於在身邊晃來黃去的大狗,總是冷不丁地伸手扯一把,有時揪住了狗的皮毛,拽老長,好不容易把他手掰開早抓了一手狗毛。
第一次發現這事,嚇得菊花心“咚咚”跳,生怕狗回頭咬他們一口。可是次數多了菊花發現那狗畢竟養了好幾年,真的很通人性,寶寶抓住它背上的皮毛使勁扯時,它便站那不動,也不狂暴,讓菊花感動莫名。
每當這時,菊花就會幫狗揉揉脊背,拍拍它腦袋,再弄些好的把它吃,一邊跟它嘮叨不要咬寶寶也不要用舌頭舔寶寶臉,等等。大狗也溫順地挨在她身邊,目光溫和地看著車裡的小娃兒。
只是抓一手狗毛也是很危險的事,要是往嘴裡塞就更麻煩了,於是又叮囑葡萄:“葡萄,看好弟弟跟板栗他們狗兒雖然不咬人·小娃兒抓一手狗毛也不好,一定要洗乾淨了,不然吸進鼻子裡可不得了。”
葡萄忙答應道:“我曉得。少奶奶,我不在的時候,我奶奶都看著他們哩,身邊總不少人。”
槐子洗漱完,過來抱起板栗,蹲在地上看小雞娃,一邊抬頭笑道:“太小了,再大些就不怕了。我們小時候都喜歡騎著狗玩,也沒聽說誰家娃兒叫狗咬了。”
剛說完,就見板栗身子前傾,小手揪住一隻小雞娃,呵呵直樂,口水掉老長。
他手小,沒抓住身子,捏著小雞的翅膀就提了起來。可憐的小雞兩隻細小的腿兒直蹬,另一隻翅膀撲扇不停,嘴裡“啾啾”地叫著。
菊花皺眉,想起來財小時候抓狗攆雞的光輝業績,對槐子道:“我咋覺得咱兒子跟來財小時候一個樣哩?才這麼點大,就扯狗抓雞,等這娃兒會走了,這滿院子的雞鴨狗,怕是要遭殃”
沒有哪個爹孃會嫌棄自己娃兒不好,槐子自然也是這樣。他一手叉在板栗腋下,另一手牽起板栗肩上縫著的棉帕子,幫他擦去口水,一邊抬頭對菊花溫柔地笑道:“板栗不是還小麼,才幾個月大,等他能聽得懂咱說話了,好好地教他,肯定不會跟來財小時候那樣。”
菊花瞧著他自信的樣子,微笑提醒道:“你還是先把那雞給放下來吧,再揉搓它就活不成了。板栗那手也要洗洗乾淨。唉這麼的啥東西都抓,可怎麼好?還是咱小蔥乖巧哩。”
槐子輕輕掰開兒子小手,放下小雞娃,然後抱著他到井邊的水桶裡舀了些水,將那小手搓洗了一番,再湊到菊花跟前,笑眯眯地說道:“叫娘瞧瞧,咱板栗手洗乾淨了哩。”
他跟菊花生活了幾年,早就習慣了她一些生活習性,比如經常洗手,洗頭洗澡換衣裳也十分勤快,連帶他也跟著講究起來。
菊花看著這對父子,槐子笑容燦爛,板栗嬉皮笑臉,她忍不住心裡柔柔的,仲手捏捏兒子的腮幫子,嗔怪地說道:“你這麼調皮,等大了還是這樣,娘一準不饒你,給我當心你那小屁股。”
板栗被她捏得直樂,小胳膊亂舞,一把揪住了槐子的頭髮,惹得他爹大叫起來。
一家三口玩鬧嬉笑,張大栓看不過去了,把編了一半的雞籠一推,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大聲道:“不幹了,抱孫子玩去。”說著洗手洗臉,抱孫子。
槐子和菊花都忍俊不禁,槐子忍笑對菊花眨眨眼睛,自去坐在爹的位置上,接著他的活計繼續幹。
今年因為菊花想在竹林裡養雞,所以孵了很多小雞,只要有抱窩的母雞,通通都讓它們孵了小雞,所以需要不少竹雞籠,等養大些再趕進雞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