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何氏已經幫小蔥穿好了裡衣,抱在懷裡,聽了槐子的話,瞅著菊花笑道:“你才多大?從沒經歷過的,頭一胎就生了兩個,先又養身子不能勞累,哪能那麼容易上手哩!我瞧他倆今晚還是跟我吧,這麼折騰你幾天,把身子熬垮了不是玩的。”
菊花咧了下嘴角,對婆婆道:“娘,要是我會哩,沒準還真就推給你帶了;這不是不會,才要用心學嘛。不然老這麼指望娘,再生了娃我還是抓瞎,人聽見了要笑話我的,娘自己也累。我想這事也不是太難,你老人家就辛苦點,這幾天早上過來教教我。你一教,我不就會了?我們年輕,可不就是要你們多教才能擔起事麼?兩娃兒晚上也不大哭,就有事也讓槐子起來,累不著我。”
她本還想說些你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之類的話,覺得有些肉麻,就沒說了。
何氏聽了她的話,渾身舒泰,笑得滿臉開花,點頭道:“那就還讓他們跟你吧,我早上過來幫你一把,過些日子你就熟慣了。槐子,你晚上可要警醒些,夜裡起來抱了他們讓菊花喂一遍奶就成,餵飽了一覺睡到大天亮,你們也能睡得安穩;要是不管他們沒準就會哭。你是當爹的,菊花身子不好,你就該用心些”
槐子連連點頭道:“曉得了,娘!小蔥給我,你去煮餃子吧。”
何氏道:“你可糊塗了,她外面的襖子還沒穿哩,哪能就抱出去。等菊花喂好了板栗,把他外面的衣裳穿好了,你再抱他,菊花再喂小蔥,這麼才不顯慌張。不然屋裡還是冷的很,出了被窩容易涼。”
槐子忙答應,一副受教的樣子,在床前傻站著,想幫忙也幫不
菊花看著他抿嘴偷笑,很理解他跟自己一樣有些生疏無措的心情,這爹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嗯,主要是自己這個當孃的失職,不然的話,這帶娃可都是媳婦的事,根本不用他一個男人來插手,就因為自己身體不好,他便跟著忙亂。
她見葡萄正在收拾了屋子,歸攏雙胞胎換下來的尿布、裡衣,寶寶的尿盆也不見了,看樣子已經端出去清洗晾曬,忙對她道:“葡萄,這些先放那吧,等晚上再洗,反正有乾淨的換。今兒是初一哩,你甭在我這忙了,去拜年玩吧。”
何氏忙贊同道,今兒是初一,不用幹活,專門弄吃的,葡萄還小,該出去玩。“你就去跟那些小女娃們玩好了,也好多認得幾個玩伴。”
葡萄靦腆地笑道:“我不想出去玩,我想跟板栗和小蔥玩,等會葫蘆也會過來哩。少奶奶,板栗喂好了麼?二少爺一早就在問哩,又不好進房來的。”
何氏呵呵笑道:“他在幹啥?這麼早就想抱侄兒了?”
葡萄道:“二少爺在跟我哥練拳腳。老爺牽牛出去飲水遛彎了,我爹在餵豬。”
槐子聽了也笑起來,對菊花道:“他倒比我練得勤,連黑皮也比我練得好。”
原來,秦楓當日教了他跟青木一套拳法,他因為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有時早晨練一下,有時晚上練一下,沒個準。後來看張楊唸書辛苦,便教了他,讓他早起練習強筋健骨。待黑皮來了,又教黑皮,也練得不錯。
菊花將板栗餵了個半飽,再在何氏的指點下,幫他穿上小襖兒、棉褲,帶上劉奶奶送的紅帽子,穿上紅鞋子,遞給槐子抱了,又對葡萄道:“待會等你娘閒了,再喂板栗一遍。”
說完接過小蔥繼續餵奶,何氏這才騰出手來,去廚房煮餃子。
槐子抱著板栗出去,然後就聽見張楊大聲逗趣和板栗的笑聲響起。
菊花聽了微笑,好不容易將小蔥也糊弄好了,交給葡萄抱著,自己穿衣收拾床鋪,將被單和墊的棉被都換了,棉被抱出去晾曬,被單則等第二天再洗。
她穿一身藕荷色的新衣裙,將頭髮盤好,插上木簪,臉上仍然是素面朝天,收拾清爽了問葡萄可有不妥。葡萄滿臉羨慕地看著她點頭道:“好的很。少奶奶,你這樣子好好看哩。明兒我幫你梳一個新樣子,是雲大夫教我的。”
菊花笑道:“她也教了我,我不過是不耐煩,才沒梳。咱一天事也多,頭髮梳成那樣子容易散,所以我總是綁得緊緊的,這樣幹活才利索。
葡萄抿嘴笑道:“少奶奶,往後我伺候你,你不用幹活。”
菊花從櫃子的抽屜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了一個給她,微笑道:“好,那我就等著享福了。其實我也沒幹啥重活,就是喜歡種菜養雞,讓我閒著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