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先打量了大肚媳婦一眼,見她甜甜地對自己笑,也回了一個溫煦的微笑給她,然後才笑著問菊花道:“你幫孃家幹活不要緊,不管婆家人吃飯了?”
菊花笑眯眯地說道:“喊他們都過來吃麼,好歹也能省一頓飯菜。”
楊氏和劉雲嵐見兄妹倆說笑打趣,在一旁笑看著。
青木也好笑地看著妹妹,故意嘆道:“白養你一場哩,也不曉得把東西往孃家搬。
菊花急忙問道:“哥,你想要啥?你說,你看上啥我就搬啥回來。”她說得十分認真,煞有介事的樣子。
青木繃不住笑了起來,想說啥又沒說出來,瞪了妹妹一眼,進廚房喝了些水擔著空稻籮又出去了。
楊氏洗了把臉,也坐過來掰了起來。
劉雲嵐見她後背都汗溼了,忙道:“娘,你去換件乾衣裳吧,這麼溼透了被風一吹容易著涼哩。”
楊氏笑道:“哪裡就那麼嬌氣了。這天還熱得很,身上一會就幹了。菊花,你咋不戴手套了?還是戴上吧—這麼掰也傷手得很哩。”
菊花聽了如夢初醒,忙對劉雲嵐道:“雲嵐姐姐咋也沒想起來哩?等我去拿來。”說著起身去了自個原先的閨房——楊氏把這房間留著,方便她回來好住。
她從櫃子裡摸出兩副布手套,轉頭扔了一副給劉雲嵐,套上後掰瓜子,就沒那麼磨手了。
原來,她覺得洗菜乾家務啥的還不算什麼,可是像在菜園子裡扯草之類的活計,要是不注意點的話,估計不用到二十歲,那手就跟老樹皮似的了。
不打扮、粗服素面都不要緊,她到底不能接受年紀輕輕自己的手就變成老樹皮一般,所以就縫了好幾副手套,隨時備用;劉雲嵐自然也用上了。
劉雲嵐笑道:“我這一陣子不大去地裡扯草,都是娘在照管菜園子,所以就忘了手套這回事。”
菊花熟練地掰著葵花籽,就聽“嘩嘩”聲不斷,嘴裡說道:“戴上手套還好掰一些哩,要快不少——摩擦力增大了麼。娘,你去把嫂子的找出來戴著吧。”
楊氏搖頭,說不想麻煩,這麼套著也熱,不如光手利索。
等青木又挑回一大擔,鄭長河也跟著回來了,同樣挑了一擔葵花盤子。他看見菊花坐在院子裡,笑道:“閨女,咋幫爹幹活哩?你今兒不用煮飯麼?”
楊氏笑道:“剛才青木還在說哩,一會就該家去煮飯了。他爹,葵花稈子就擱地裡曬麼?”
鄭長河道:“就擱地裡曬,省得弄家來還佔地方。等曬乾了再挑家來,直接堆灶屋裡當柴燒。”
他撩起衣襟擦了把汗,接過青木遞過來的竹筒,狠狠地灌了一氣茶水,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看著幾人掰出來的葵花籽,攤在大曬簸裡暴曬,黑皮鑲白邊兒,一粒粒顆大飽滿,不禁笑得眉眼舒展。
菊花已經習慣了老爹每逢豐收就十分喜悅的樣子,笑道:“爹,往後你沒事就揣一兜炒瓜子,使勁地嗑吧。”
鄭長河咧嘴笑道:“那是,等冬天的時候,跟你公公閒話,嘴裡就有東西嚼了。菊花,那毛慄也快熟了哩,不少都裂開了。我瞧見有幾棵樹旁邊有兔子屎,想是兔子跑過來吃那掉下來的毛慄。”
菊花聽了笑道:“要不挖幾個陷阱?要是能逮幾隻兔子,也能打牙祭。”
青木也坐到劉雲嵐的身邊,隨手抄起一個大盤子,一邊掰一邊說道:“不好弄。那地方不比山上,要是兔子沒逮著,人掉進去了就不好了。”
楊氏忙道:“那還是甭折騰了,回頭傷了人,還得幫人瞧大夫。”
說說笑笑的,菊花又掰了一撮箕葵花籽,楊氏催促道:“花兒,該家去做飯了——剩下的咱們掰起來也快,你忙你的去吧。”
鄭長河笑道:“急啥?還怕他們餓死麼?等槐子孃家來再煮飯不也一樣。”他巴不得菊花在家多留一會。
楊氏瞪了他一眼道:“你就嘴巴硬,你女婿家來沒飯吃哩。要是菊花老呆在孃家,我保管你比誰都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