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子和菊花相顧愕然,忽地放聲大笑!
兩人同時對張楊喊道:“你太有才了!”
張大栓和何氏見小兒子進了廚房,那笑更大了,兩人狐疑不已,將院子收拾好,雞鴨安排妥當,也起進了廚房,何氏笑問道:“咋還不把飯菜端出來哩?光聽你們笑去了。啥事這麼高興?”
菊花忍笑解釋了一番,於是,新一輪的猜謎活動又開始了。
張大栓猜得更離譜,說是用荷葉包著烤出來的。
何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那不把荷葉烤糊了?你瞧這荷葉明明是好好的。只怕還是跟楊子說的,是用荷葉包了蒸出來的。”
張大栓嘴裡強辯,說荷葉外邊包了東西不就烤不糊了,然後他一眼瞅見荷葉上果然有殘泥,立即指給他們瞧,大聲嚷道:“咋樣?我說的吧,這不是黃泥?菊花是用醃鴨蛋的黃泥包了這荷葉,荷葉包了這雞烤的。不對,這麼烤也不便宜,是燒出來的,準是埋在火裡燒出來的。”
張楊聽了瞄一眼荷葉,果然如此,立即跟槐子和菊花笑著大喊道:“爹,你真是太有才了。”
一家人笑得前俯後仰,好不容易才止住,將飯菜擺到院子裡吃了起來。
一時吃完,張大栓又得意地顯擺道:“你們都沒猜出來,就爹猜出來了,薑還是老的辣哩!”
菊花和槐子聽了偷笑不已,何氏白了他一眼,對菊花道:“往後咱也經常地這麼弄——又省柴火又省勁兒,不用費事下鍋炒,多便宜!味道也好。”
張楊連連點頭道:“這麼弄好吃。就是太少了,不夠吃,我還沒吃好哩。菊花姐姐,你該塞些蘑菇黃豆在雞肚子裡,那樣就多了不少東西。
菊花點頭道:“還有一隻哩——我娘送了兩隻雞來,那一隻我想著明兒紅燒的,怕壞了,抹了點鹽用井水冰在那,要不還這麼弄?正好今晚埋一晚上,明天吃。”
何氏急忙道:“聽你這麼說,我就曉得弄了,我來弄這隻雞,你去歇著。他爹,你再去掐兩張大荷葉回來。正好燒了洗澡水,鍋底好大的火。”
張大栓便起身去荷塘掐荷葉,何氏去弄那隻雞;這裡菊花收拾碗筷,忽然想起井裡還吊著一桶鮮桃哩,忙讓槐子去提上來,正好飯後吃了消食。
張槐將桶提上來,看著那鮮紅的桃子,何氏讚道:“這早一年種就是不一樣,瞧這桃兒多好。咱家的怕是明年才能有桃吃。”
被井水浸過的桃兒清甜涼潤,槐子咬了一口笑道:“門前的也快能吃了。不種在自己家院子裡就是不容易管——還沒長大那些小娃兒就摘了,不然也結的跟你家一樣多。”
菊花皺眉道:“小娃兒不懂事,回頭得挨個地跟他們打招呼,那麼碧青的桃兒,摘了不是糟蹋麼?長大了又不是不讓他們吃。”
要不然為何沒有人在自家土地範圍之外種果樹哩?這就是原因之一了—沒有人會拿它們當回事,更不要說去照管,不破壞就算好的了。
吃畢,菊花將桃核都收集起來,扯著槐子道:“去我娘那裡瞧瞧牛——怕是要下小牛了哩。”鄭長河買的那頭牛去年底懷孕了,再過幾個月就要下小牛了。
何氏笑道:“哪裡有這麼快?總要到十月份才能下——牛可是要懷十一個月的身子,才算足月哩。”
菊花笑道:“我瞧它那大肚子,總替它著急,咋還不生哩?要是生一個雙胞胎就好了。”說笑著倆人出門往鄭家去了。
鄭長河伺候母牛十分精心,這懷孕期間也沒讓它幹活,另外租借了牛來耕水田,耕地則用馬,每天早晚放牧也是勤快的很。如今鄭家的畜生可多了,兩匹馬、一頭牛,雞鴨也是一群,貓狗整天打架,豬要斯文一些—吃了睡,睡了吃。
牛棚裡,菊花點燃一隻小火把,看著那頭大肚子的母牛安詳地吃著青草,殷切地問鄭長河道:“爹,這牛要到十月邊上生麼?到時候我擠些牛奶煮了喝不礙事吧?”
鄭長河手裡攥著一把大蒲扇,一邊搖著,順便幫菊花趕蚊子和蒼蠅,一邊笑道:“不礙事。爹把它照顧得好好的,那牛奶肯定就吃不了。不過要是生兩頭小牛就夠嗆了。那也不要緊,我閨女想喝牛奶,它們就少喝些唄。”
菊花聽了撲哧一聲笑起來,一邊“啪”地一聲打在手腕上,打死一隻蚊子,氣惱地說道:“這些蚊子最討嫌。這艾葉燒了也不管用,咋有這麼多哩?瞧那瓦缸的水裡面,落了密密麻麻一層,噯喲!瞧了皮起皺。這牛自個滾一身泥,蚊子叮不著它,引得到處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