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臉上紅撲撲的,也不知是被屋子裡的熱氣燻的,還是因為要成親了,所以喜氣盈面。見她問這個,便微笑輕聲道:“怕是有不少。我上去瞧了都有兩箱子哩——她做鞋子快的很。衣裳就沒多少了我跟她說不要做太多衣裳,等過來了跟菊花一塊琢磨,菊花弄了好些新樣子,她才沒做了。”
菊葩聽了開心地點頭。
兄妹倆又說了一會明天的安排,菊花特意叮囑青木,把書房鎖起來,免得人多手雜,把書弄壞弄丟了。
青木點點頭,坐了一會就跟鄭長河、楊德發去掃雪。
青木成親,請了村長李耕田主持婚儀。這天晚上,他召集不少幫忙的人來到鄭家,將第二天的事情做了妥善安排。
為此,作坊也宣告停工一天,把那些媳婦和男娃們都騰出來幫忙
李耕田看著鄭家充滿喜氣卻又樸素的佈置,暗暗點頭。鄭家有錢了,青木成親非清南村以往的婚娶場面可比,不過鄭長河也很實在,並沒有擺那些虛套。
他笑著對鄭長河道:“長河,你啥也不用擔心,就等著兒媳婦進門敬茶吧,我保管幫你安排妥當。”
鄭長河摸摸頭笑道:“我大舅哥也這麼說哩!真是難為村長跟大夥了。回頭大夥可要好好的喝一杯喜酒。”
周矮子揚眉道:“這還用你說?這樣的好日子,你還指望大夥幫你節省麼?況且如今日子也不窮了,要是不放開肚皮吃喝,咋對得起自個哩!”
大家哈哈大笑。趙三賤謔地問道:“我說長河大哥,你那酒水準備的足夠麼?要是喝到一半,沒酒了,那咱們可是不依的。”
鄭長河笑得合不攏嘴,許諾道:“旁的不敢說,酒肉管夠。咱可就這一個兒子,來的也都不是外人——除了幾戶親戚,就是村裡這些鄰居了。”
男娃子們則圍著青木打趣,連李長雨也趕回來了,說是專為了給青木賀喜的。他面對菊花倒也坦然,只是心情尚有些複雜,直到如今,他還摸不透自己對菊花的感情,是好奇?是愛慕?亦或二者兼而有之。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再去追究這個不但無益,而且糊塗!
看著屋子裡鬧哄哄的,吵嚷聲一片,讓菊花有些納悶,心想,不是明天是正日子麼,咋今兒就鬧起來了?
第二天,天放大晴,陽光在積雪的反射下,似乎格外的強烈,但空氣中的寒氣卻重的很,那冷冽的氣息透過棉衣,直往人身體裡鑽。屋簷下掛著長長短短的冰稜,銀白剔透,尖利的鋒刃朝下,好像要刺入大
大院裡,人們喜氣洋洋地來往穿梭,鼻尖通紅,嘴裡哈出一團團的白氣;李耕田一手叉腰,鎮定地安排各項事情。
大黑狗和灰狗也顧不上叫了,來了好些生人,主人卻不許隨便咬人,它們便滿院子轉悠找吃的,感受著人們興奮的心情。
一陣“噼裡啪啦”的炮竹聲過後,煙氣繚繞,紙屑滿地,李耕田站在廊簷下,頭上的冰稜吊子閃閃發光,中氣十足地對著院子裡整裝待發的迎親隊伍笑道:“槐子,多喊些人跟著。這雪厚的很,路不好走,多些人也能多個幫手;再有,把那鐵鍬、鋤頭、扁擔、繩子都帶齊了,車子要是在路上陷住了,就得靠你們動手挖出來,嫁妝真不行的話就用抬的。總歸要把新娘子和嫁妝順順當當地接回來。大夥兒利索些,早些把人接回來也好安心吃酒席。”
張槐連聲答應著,神情頗為嚴肅,倒像是去執行啥重要任務似的。他回頭瞧了瞧身後的李長星、劉三順、趙大嘴等人,剛想說啥,忽地瞅見張楊和小石頭也夾在人群當中,不由得一愣。
“楊子,趙耘,你倆在那幹啥哩?”他衝著弟弟大聲問道。
張楊跟小石頭對視了一眼,笑嘻嘻地回道:“我跟石頭也一塊去瞧瞧麼我們也是能幫上忙的。”
李耕田難得地開起了玩笑,對兩人道:“去吧去吧!你倆好歹是讀書人,說不定有啥要對答的,你們也能幫著應對一番,叫劉家塘的人瞧瞧咱清南村可是有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