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覺得這小子今兒難得這樣乖便想趁熱打鐵,說些做人的道理給他聽,不管起不起作用,好歹也算是盡力了。
於是她陪著兩個娃兒玩了好一會,說了些故事,在他們聽得出神的時候,又加了些簡單的道理在裡面,循循善誘,直說得口乾舌燥,心道這老師的活計果然不是啥人都能幹的。
在外婆家的最後一晚很熱鬮地落下帷幕菊花不知道往後還會不會再跟林氏衝突,不過看樣子二舅把她管得越來越嚴,想必衝突的機會也少了許多。
初五回到家,楊氏和鄭長河聽說跟劉富貴家口頭定親了,兩口子全張大了嘴巴。
鄭長河埋怨地說道:“咋不叫個人回來叫我跟你娘哩?你倆就這麼把青木的親事定下了?”他很是不痛快,覺得兒子的親事當然該自己出面定才對。
菊花和青木相視苦笑——老爹這是吃醋了吃大舅的醋哩。
菊花忙上前挽著他的胳膊,好一番安慰,把外婆說的話跟爹孃說了一遍,又說只是口頭上商量了一下,還是要爹孃帶媒人去下聘禮的。
楊氏搗了鄭長河一胳膊肘,嗔道:“又不是定的旁人家,這劉家閨女咱是曉得的,不過是她老子娘糊塗,才耽擱了;後來劉富貴又託我娘來求,可是那會兒青木又說想晚兩年再成親,這才沒提起。甭生氣了,趕緊準備起來,好下聘禮。”
鄭長河這才高興起來,跟楊氏熱烈地討論起聘禮的事。
菊花和青木也鬆了口氣。
他們當時可不是要回來跟爹孃說麼,還不是外婆說孃舅大如天,這才先上門相看,誰知爹竟然吃起醋來。
接下來鄭長河跟楊氏旋風一般忙碌起來,置辦各色聘禮、請媒人,並往劉家塘遞了話,定好於初十上門定親。
菊花和青木簡直插不上手,每每要發表些意見,都會被兩人否決,他們總能找到不合適的原因。
菊花拉著哥哥到後院瞧那種下的橡子果兒——還沒有發芽的跡象——一邊對哥哥笑道:“隨爹跟娘忙去吧,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定親成親,你都得讓他倆忙碌一番好過把癮才是。往常爹老聽人跟他念叨,幫兒子娶媳婦多煩神。人家說的是真心話,他哩,心裡只有羨慕的。”
青木聽了也笑了起來,想起爹那興奮的勁頭,搖搖頭,說道:“他們也不嫌累。我不過是要幫把手,就說我這也做的不對,那也不合適。鄉下定親,講究那麼些幹啥哩!”
菊花微笑道:“他哪裡是真的講究,不過是忙著開心罷了。”
爹孃豈止是開心啊,簡直是樂在其中。
菊花抬眼望著後院東邊那一塊菜地。開春了,大蒜苗格外粗壯碧綠,正是炒臘肉的好時候;新一茬的韭菜也是顏色淺綠、清新鮮嫩,煎雞蛋想必是很香的。
西邊是幾棵半人高的杏子樹、桃樹和李樹,桃樹的枝節處鼓起,一副花蕾要突出的樣子;再越過後院的圍牆,就是尚未換新裝的小青山了,入目還有些蕭條。
她忽然心裡特別的寧靜,既沒有急著想要轟轟烈烈幹大事、賺大錢,也沒有剛穿過來時的彷徨和戒備,有的只是對這山水、這院落、遠處的田野、身邊親人的依戀·想要一輩子地老天荒地過下去。
青木見妹妹微笑靜立著,好似在想啥美好的事情,便問道:“想啥好事哩?”
菊花轉頭看著他,微笑道:“我用溫水泡了些橡子果兒·明天種下去,看能不能讓它快些發芽;這桃樹和李樹也要修剪一番;院牆外邊四周空地上,還是要多移栽些野菊花過來;河邊今年不光要插柳枝,還要多種些果樹,劉小妹去年種了好些果核哩;魚塘也要去瞧瞧,把周圍再挖大些……”
青木聽了也舒心地微笑起來,自己那天也跟雲嵐說了好些·不曉得她會不會喜歡這個家哩?
青木要定親的訊息很快被村裡人知曉,頓時有好幾家人都跌腳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