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無論他四舅如何問他,他只是咬緊牙關不鬆口。
他雖然講不出一套大道理,但也朦朧明瞭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擔當,既然不想娶表妹,那就萬萬不能應承,不然,兩人這輩子都過不好。
縱然菊花不嫁他,他也不能娶玉芹。
難道娶家來就完了?娶家來不得過日子麼。
這副心思咋能跟玉芹過日子哩,甭說不痛快,也是害了玉芹。
可是這一番心思跟誰說?何況喜歡菊花那是不能說出口的,便是青木曉得他的想法,也無法感受他的苦惱吧
萬幸的是他爹孃也喜歡菊花,所以才沒強求他答應這門親,否則的話,婚姻大事哪有他的餘地,還不是叫娶誰就娶誰。
他挖土,清理柴堆,忙得大汗淋漓,便把外面一件褂子脫了,只穿一件破背心,露一身養了一個冬天,眼下還未曬黑的肌肉,繼續忙碌。
張楊在學堂跟夫子又學了一會文章,才匆匆趕家來,見哥哥揮汗如雨地攏那挖出來的黑土,忙上前幫忙,又幫著將原來那堆肥土裡的小蛐蟮撿到這新挖出的黑土裡。
他一邊忙著,一邊瞧著哥哥的臉色,只見他憂心忡忡、眉頭緊皺,那份沉重是如此的明顯,連帶他也跟著情緒低落。
最近一段日子,家裡人都被玉芹表姐給折騰得無心說笑,讓他很是氣悶。
他雖然小,但是卻很聰明,這親事他一個小娃兒原也不能有啥意見,可是他卻想,說親不是要兩廂情願麼?
表姐這算啥?
這麼鬧著就算嫁,那也是讓人氣不順。
正想著,卻見哥哥忽地把鋤頭一頓,發起呆來。
原來張槐想道,就算拿定主意有啥用哩?要是表妹一個想不開去尋短見……
他一觸及這個念頭,那心裡就絞痛起來,額頭上的汗水流進眼睛裡,模糊了他的視線,滿心都是跟他疏離客氣的菊花。
難道他還要害得玉芹也……
要是他不能妥善地解決這件事情,他往後也沒有好日子過。他不是小娃子了,要曉得“一句話說得人笑,一句話說得人跳”,他總要拿出一個像樣的主意出來,解決這事,光咬死不鬆口也是不成的,玉芹可是他表妹。
他決定去找玉芹好好地掰扯一番,把的想法告訴她,他不能再糊塗第二次。
再說,有啥好糊塗的,他對的心思清楚的很。
這樣想著,心裡就輕鬆了不少,招呼張楊收拾回家。暮色已經降臨,他娘也打豬草,在做晚飯了。
張楊看著哥哥的神情變幻莫測的樣子,也在心裡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吃過晚飯,他便跟爹孃說要到夫子那裡去問個問題,然後就來到學堂找周夫子。
昏暗的油燈下,周夫子聽張楊問他,要是一個女子非要嫁他,可是他卻不想娶她,要如何才能打消她堅持的念頭,並且不能讓她傷心,使得她受不了跑去尋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