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笑眯眯地說道:“青木要是上學了,以後定是有出息的。外婆可等著享你的福哩!”
鄭長河笑道:“娘,看你說的,青木和菊花以後都會孝順你的。”
汪氏卻是沒有享福的命,在菊花家吃了一頓午飯後,不顧楊氏的挽留,立即匆匆趕回去了——她家裡也忙得很哩!
青木和外婆一起走的,他因要到村長家打聽學堂的事兒,順便送外婆——楊氏給她娘裝了一袋花生,有十幾斤哩!
“青木,這是要上哪哩?”剛出清南村,身後趕來一輛牛車,駕車的村漢揚聲問青木。
“老成叔啊,我送外婆哩!叔這是上哪?”青木看到老成叔趕著牛車急忙問道。要是以往,他定不會答的這麼細,只是今天想問這老成叔是否順路,看能不能捎上外婆一程。
老成叔爽快地咧嘴笑道:“我要到下塘集去拉些東西。讓你外婆上來,我捎她一程。”
青木高興極了,急忙扶著外婆上車。
汪氏樂呵呵地說道:“真是難為大侄子!那我就借光了。”
老成叔笑道:“看你老說的,不過是順便的事兒。坐穩了,駕!”
汪氏坐好後,對青木揮手道:“青木,去忙吧!等閒了來看外婆啊!”
青木嘴裡答應著,看著牛車顛顛地走遠了,方才轉回身往村長家裡走去。
還沒走幾步,迎面走來一人,看到青木驚喜地叫道:“青木啊,幹啥來了?”
青木一看,正是張槐,挽著袖子和褲腿,好像從田裡剛回來。他冷哼一聲,一梗脖子不理他,直接往前走。
張槐急忙攔住他道:“青木,那啥,你咋還在生氣哩?彆氣了好不好?要不你再揍我一頓?”
青木見他攔著自己,不悅地說道:“誰跟你生氣了?我懶得理你!”說完不屑地看他一眼,繞過他大步走了。
張槐急忙跟上去,連連賠笑說著軟話,請他原諒自己。這村裡也就這一個能說得上話的好朋友,這麼些天都不理他,簡直讓人憋屈得發瘋!
青木氣惱地回身瞪他一眼,緊繃著臉怒道:“你再跟著我?滾遠些!”說完轉身又走了。
張槐看著青木決然而去的背影,心下愧疚,又是難過又是氣惱!難過的是這青木真的不理自己了;氣惱的自然是那多嘴多舌的花婆子了;愧疚自己說話不經大腦,害得菊花被人說閒話。
娘說的對,要是菊花的臉沒有被毒物咬了,只怕自己求也求不到這門親事哩!再一想平日裡菊花的種種溫柔和賢惠,竟是除了臉上有問題,找不到一點其他的不好,因此,心下越發後悔!
正思緒萬千不得主意,那邊扭腰甩胯的走過來一個身形瘦削的婦人,可不就是花婆子麼!
“噯喲!槐子,在幹啥哩?傻不拉幾的站在這?”花婆子齜著嘴巴笑,兩眼骨碌轉著,探究地掃視張槐——是不是碰上誰家的閨女了,在這思春哩?她是不會放過一丁點家長裡短的新鮮事的。
張槐大怒,惡狠狠地瞪著這花婆子,想罵她幾句,自己又是晚輩,回頭叫她掰扯出更不好聽的來就麻煩了。
於是,他一邊轉頭就走,一邊嘴裡嘀咕道:“背後扯人閒話,死後是要拔舌下地獄的!”
花婆子正殷切地期盼著套問這青春少年剛在想啥,不料張槐說出這話來,她立刻不依了:“哎呀,槐子,你這是說的啥話?我咋就扯人閒話了?哦,是不是說菊花那事兒啊?那天難道你沒說過不娶菊花,是我瞎傳的?你都說出來了,還怪我傳?”
張槐那個氣啊,恨不得吃了這花婆子!嗯,沒法吃——瘦不拉幾的,還喜歡塗脂抹粉,難聞死了——還是狠揍一頓好了。他不能真的動手,只好在心裡幻想著狠揍得花婆子嘰呱鬼叫的樣子!
花婆子抖擻精神,想跟張槐掰扯掰扯,說不定能問出關於醜女事件的後續發展,和當事人的一些想法,但張槐頭也不回地走了,害得她剛蒐集的一肚子話沒吐出來,難受無比!最後悻悻地往柳兒家去了——找柳兒娘討論這張槐是否有回心轉意娶菊花的可能!
青木甩掉槐子,來到村長李耕田家小院前。這是一個用石頭砌起來的院子,院牆裡露出白牆黛瓦,和樹木竹林相映成趣,顯示著村長家殷實的家境。
他敲了敲那扇厚實的院門,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