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當然是守住遵化,以逸待勞了。”
“既然要守遵化城,如果現在就把城牆轟破,豈不是之後就沒得守了?”
袁崇煥十分無奈道,“大壽,我豈能預見不到這一節?你可知道聖上為何沒有真的殺我,而是讓我配合演這出戏?”
祖大壽反問道,“難道不是李代桃僵之計,令督師再建奇功?”
袁崇煥湊向祖大壽耳邊小聲道,“是也不是,聖上給我看了彈劾我的奏摺,有閹黨構陷我勾結重臣。”
見祖大壽麵露驚色,袁崇煥連忙補充道,“不過,聖上他並不在乎,沒有被這一條矇蔽。”
祖大壽拍了拍胸脯,依然心有餘悸。“謝天謝地,要不是聖上英明神武,您可真要被千刀萬剮了。”
袁崇煥笑罵一聲,繼續小聲說道,“不過,聖上卻是贊成不少言官的彈劾,以我當年殺毛文龍‘觀望養敵’罪名責問我。”
祖大壽倒吸一口涼氣,“聖上懷疑我們遼鎮觀望養敵?”
袁崇煥擺手道,“這純屬子虛烏有。聖上也不至於那麼苛刻,只是對我們放建奴越過薊州防線,顯然有些不滿。因此我估計他老人家的要求,是這次要同建州正面野戰,不能再保留實力。”
祖大壽撇了撇嘴,“他老人家久居深宮之中,還以為我遼鎮能像遛狗一樣牽著女真走。誰能想到我們根本就離不開城池。”
“這女真素諳圍獵中的包抄合擊之術,要是我們主動離城尋戰,還不把骨頭都賠進去。”
袁崇煥瞪了他一眼道,“天威莫測,豈是你能隨意編排的?總之,接下來始終少不了幾場硬戰就是。”
祖大壽默默點頭,又聽袁崇煥叮囑道,“待到等會安營紮寨,你把何可綱一起叫來,咱們好好議一下這仗怎麼打。”
袁崇煥向北,另一側黃臺吉卻是帶領左右兩翼大軍,至京城西南,駐紮南苑,準備攻城。
這次黃臺吉南下,除了八旗主力外,還有南下會師的科爾沁部六旗,大軍總人數已高達六萬餘人。
只是正藍旗都統莽古爾泰、鑲藍旗旗主阿敏這兩大貝勒素與黃臺吉不睦,這次出征黃臺吉也對他們不是很放心,便讓其率領所部一萬餘人零散駐紮在遵化、灤州等新近攻克的城池。
這也是黃臺吉遠離故土,勞師襲遠最大的底氣。因為他很清楚,這時的明朝根本糾結不了強大的軍事實力與自己對抗。
此時在他的軍帳中,建州貝勒們與科爾沁部頭人奧巴等人的酒宴已到了尾聲。
“明日若是攻下了...京師,貝勒爺可不要忘了我們科爾沁部的好處。”奧巴頗為無禮的拍打著黃臺吉的肩頭,令侍立在側的嶽託眼睛一跳。(“皇太極”原本譯名即為黃臺吉和洪太極,後乾隆時改譯為皇太極)
“好說好說。”黃臺吉笑容和煦,看起來真誠謙和,招呼著奧巴回到他自己的營帳。
等科爾沁客人走遠,嶽託有些按捺不住道“這幫蒙古人真是貪得無厭!仗是建州勇士衝鋒在前,城池是建州勇士先登,結果收穫了金銀和牲畜,他們就要平分!許多貧窮的女真勇士,現在還沒分上馬,只能牽頭駱駝而已。”
黃臺吉目光幽深,“嶽託,看事情要長久一點。我們這次南下,也是借了科爾沁部的勢力,才能逼迫喀喇沁徹底倒向滿洲,為我們讓出道路。回去的時候,也少不了他們的幫助。”
他嘆了一口氣,“話說回來,我們這次雖然損失不大,但還是沒搶到多少硬貨。大貝勒他們,還是對我有些微詞吧?”
所謂大貝勒即努爾哈赤長子代善,也是嶽託的老爹。四貝勒黃臺吉本身和代善的關係不錯,但是此次南下入塞的計劃極為冒險,因此代善也同他出現了意見分歧。
嶽託夾在兩人中間,也不知道如何找補,小聲道“阿瑪他,也是為了大業著想,擔心有所損傷。”
黃臺吉點頭道,“擔心得有理啊。不過現在袁崇煥已死,明國皇帝制不了遼鎮那些驕兵。”
他指向京師方向,“只要明天建州勇士們發起衝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