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前兩次交手,寧瑞可謂佔盡上風,他自認已摸清少年底細,完全不將其放在眼中,無形之中早已犯下廝殺大忌。
中年漢子自出道以來,遇強則退,遇弱則強,雖身經百戰,可也從未與旗鼓相當的對手生死搏殺過,更沒有像今日這般,將自己陷入如此兇險當中,身上氣勢自然矮了一截。
賭坊門前,少年一動不動,心如止水,周身三尺之內彷彿變成一塊絕險之地,殺意凜然,危機四伏。
中年漢子緊緊盯著少年,心情複雜,驚駭,震撼,難以言表。
在他眼中,少年僅僅是往那一站卻渾然天成,彷彿融入到天地當中,毫無破綻,身上氣勢明明在不斷向上攀升,可那少年竟能將其牢牢禁錮,隱而不發。半丈方圓之地,化成一窪死水,清澈透明,平滑如鏡,只等一顆石子落下,打破那份圓滿。
寧瑞不敢再冒然發起攻勢,他不知道那顆石子落下之後,等待他的究竟是濺起一圈毫不起眼的小小漣漪,還是撼天動地的驚濤駭浪!
他甚至能想象的到,若自己率先發起攻勢,必會遭到少年致命一擊,就像剛才那一棍,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殺氣騰騰,就是一張徹頭徹尾的催命符。
時間緩緩流逝,二人遙遙對峙,一時僵持。
寧瑞喉間隱隱作痛,雖然剛才那一棍造成的傷口不大,可那道武意還未完全消散,如同一柄利刃在喉嚨之間來回切割,使他心亂如麻,不能集中精神。
然而自己心神不定,必會露出破綻,為何那少年始終不肯發起攻勢?
寧瑞仔細觀察的遠處少年,終於有所察覺,似乎對方並不能隨意用出武道之意,而是要靜心凝神,慢慢調整自身,進入一種無我境界之後,才能催發那道武意。中年漢子恍然大悟,同時後悔不迭,他若能早點察覺,估計這少年早已身首異處。
可為時已晚,少年勢成,箭已搭弓,只等一觸即發。
寧念自然也看出對方心神不定,剛才那一棍著實兇險,對方怕是早已成了驚弓之鳥,但他也不敢率先發起攻勢,他知道心神若不進入到那股意境之內,根本不是中年漢子的對手,
二人站在原地僵持許久,賭坊四周空無一人,中年漢子氣勢低迷,他想率先打破僵局,奈何卻找不到絲毫破綻,無從下手,時間越長,他的內心就越發慌亂。
正這時,寒風吹過,街道上莫名飄來一股清香。
這道香氣瞬時吸引了中年漢子的注意,他側頭看向少年身後。
知許一襲水綠長裙,身姿搖曳,蓮步款款,向著二人緩緩走來。
寧瑞感知到那女子身上散發的氣息,終於明白方才氣機鎖定自己的就是這位女子。
相較於那少年衙役,這女子帶給他的壓力更大,可他也有些疑惑,京兆府何時來了這麼一位高手,而且還是一位楚楚動人的年輕女子。
寧念同樣聞到了那股香氣,猛然破境,心神從那股玄妙的意境當中跌出,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位名叫知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