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點了點頭。
秦氏走了,錦鳳走了,家裡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她也不想那麼快就回去。
錦鳳她們剛來的時候,家裡天天都那麼熱鬧,到處是歡聲笑語。白天三個人湊在一起玩葉子牌,擲棋,挑選衣料,商量菜譜。晚上吃過了飯,在花園裡頭散步,月亮投在地下的樹影看起來都那麼婆娑多姿,池子裡的水面在月光下亮晶晶,就象一面嵌在花樹叢中的大鏡子。即使錦鳳搬出去了,和秦氏在一起也很快活,秦氏跟她講許多遂州的事情,那些她從來沒去過的地方,沒有見過的景緻風物——秦氏還去過婆夷國,那裡的姑娘可以自由的上街,不用頂著紗帽遮得密密實實,那裡從不下雪,一年四季鮮花盛放……說的小冬心馳神往,真想親眼去看一看。
秦烈安慰她說:“有機會的,到時候我帶你去,江南水鄉也好,西域大漠也好,你想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世上的奇景奇觀多著呢,只怕你一輩子都看不過來。”
美味居的這個新廚子果然不凡,煎蝦子做的異常美味。蝦去了殼先醃過,烤得香氣四溢,吃著既鮮嫩還彈牙,因為秦烈吩咐過,辛辣調料和其他香料放得都不算多,很合小冬的口味。茶雞味道也好,外酥裡嫩,肉滑汁稠。小冬最欣賞的是最後一道湯,濃郁鮮香。
食物在填滿人們的肚子的時候,也會讓心靈上產生一種滿足感。
因為送別而帶來的失落似乎被食物的美味與豐富彌補了,飯後秦烈親自捧了茉莉水給她洗手。小冬的臉龐紅撲撲的,因為天氣炎熱,鼻尖上有一層細細的汗珠,看起來越發顯得嬌豔。
美味居後頭有一個院子,移栽了不少翠竹,風吹過來沙沙直響。小冬靠著秦烈,眯著眼睛。
“剛吃完飯別立刻就睡,咱們說會兒話。”
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你說,娘和錦鳳她們現在走到哪兒了?”
“他們走的不算快,天黑的時候差不多能上船,現在還在半路上呢。”
“船也安排好了吧?”
“你放心吧,都是新船,又穩又快。”
秦烈揪了一顆葡萄給她,小冬拿在手裡把玩,葡萄皮薄,汁水滲出來沾在手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她要找帕子來擦,秦烈把帕子接了過去,卻低下頭來,舌尖擦過小冬的指腹,聲音裡帶著笑意,低聲說:“好甜。”
小冬覺得指腹上的那股微癢順著手臂一直延伸到胸口,腳趾都忍不住蜷起來了。
她本能地把手往後一抽:“去去,你怎麼和梅花學上了。”
秦烈無辜地說:“梅花有我這麼知情知趣麼?”
“梅花沒你這麼厚臉皮是真的。”小冬往外頭看看,雖然沒見著什麼人,可是畢竟不是在家裡。
“讓人看見了可怎麼辦?你也老實一點。”
秦烈說:“看見就看見,咱們是正經夫妻,還怕人看不成。”
話雖然這麼說,他也沒有再動手動腳。
“你這裡也有人跳舞唱曲助興嗎?”
“沒有。”秦烈搖頭說:“美味居不做散客生意,都是提前幾天就要訂座。來的人多半圖這裡地方幽靜酒菜美味,用不著找人唱曲什麼的助興。”
也是,這裡是和一般酒樓的嘈雜喧攘不同,坐在屋裡聽不見樓上樓下左右隔間的半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