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大臣面色相繼發生著變化,但確又都沉得住氣,誰也未曾多言一聲,一幅等著皇上示下的意思。這一幕,朱祁鈺早就習慣了,也知道這些大臣們都是心機深沉之輩,一般的事情難以刺激到他們。
好,即是這樣,今天他就出手好好的刺激他們一番便是。“金英,把奏報給眾位大臣們一一過目。”
“是,皇上。”金英答應了一聲,拿著石萬山送來的奏報,第一個走到了吏部尚書王直的面前,“王尚書,請過目吧。”
吏部的官員自古就有見官大一級的說法,又有吏部天官之稱,所以先給王直看看訊息,總是不會錯的。
王直略為矜持的點了一下頭,隨後接過了那道奏摺,檢視了起來。可也僅僅是數息時間,臉色變不斷髮生著變化,如此可見,這奏報中一定說的是大事,不然的話,不會讓不喜形於色的戶部天官都變得如此緊張與失態了。
大約是十幾息的時間,王直便將奏摺重新的送回到了金英大太監的手中,然後這奏報就被傳遞了下去,送到了戶部尚書金濂的手中,同樣是神情變幻,與剛才王直的表現沒有什麼兩樣。
又是十幾息,繼續傳遞,同樣的場面一次次的出現著...
朱祁鈺高高在金黃的龍椅上座著,目光仔細的打量著臣子們臉上的變幻之色。每當看到有大臣要露失態之色時,心中便是得意無比。“怎麼樣?這一次嚇到你們了吧。省得朕失態的時候,你們總是要教訓我,要靜氣靜氣,現在看看你們,又要如何的靜氣?”
一盞茶還要多一點的時間,七位重臣都將奏摺看過了一遍,金英也重新的回到了朱祁鈺的身邊,站立一旁。代宗皇帝的聲音在這一刻也響徹在大殿之中。“訊息大家都看到了吧,說說你們的看法吧?”
大殿中靜寂一片,面對皇帝的問話並沒有人馬上回答,大家似乎還在消化著剛剛得到的訊息一般。直到朱祁鈺有些不耐煩的又問了一遍之時,刑部尚書徐有貞終於站出來說了一句話,“皇上,臣斗膽相問,這個訊息可是真實的嗎?怕不會是什麼人假扮忠膽公吧?”
也不怪徐有貞會有這樣的疑問。楊晨東早已經今非昔比了。
土木之敗後的京師保衛戰,楊晨東站了出來,帶領著所謂的僱傭軍打敗了來勢洶洶的也先瓦剌部,當時還有理由說這支軍隊不屬於他的,是因為他曾救過一個人,偏巧人家就是僱傭軍的首領。
現在看來,這就是一個故事而已。種種跡像已經表明,所謂僱傭軍的首領不是旁人,正是楊晨東自已。這一點從南明那邊早有訊息傳來,且據北明錦衣衛和東廠的調查來看,僱傭軍勢力很是龐大,應該是有一個海外基地的。只是因為如今的大明的海船基地多數都在南明境內,他們這才有心查探而無力而為罷了。
但無論如何,有關楊晨東就是僱傭軍的首領之事已經大致定了下來。那在這樣的時候,楊晨東為何要出現在北明京師呢?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的做法與深入虎穴並沒有什麼不同嗎?這就等於自已送上門來任人宰割呀。
做為最早就被楊晨東看中,並花了大力氣支援他上位到了尚書之職的徐有貞而言,他實在是弄不清楚,楊晨東這樣做有何意義,這才有此一問。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他提前並沒有收到任何的訊息,他可是內奸的身份呀。
想不通,想不明白,這是徐有貞的感覺。而不僅是他,其它的大臣也是有著同樣的想法。至少在他們看來,如果易地而處的話,他們是絕對不會在出現在北明京師的。一定要出現,那也是要帶著大軍出現,兵臨城下才有威懾力嘛。
終於有人說話了,朱祁鈺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向著徐有貞說道:“徐尚書,石指揮使以前是見過忠膽公的,即然他上了奏摺,當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看來應該是忠膽公無疑了。”
皇上這般說了,徐有貞縱然就算是有懷疑也無法在就這個問題說些什麼,他只能是點了點頭,又退回到了班位之中。如果來的真是忠膽公,那他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來怎麼辦,倒是不需要馬上發表著態度。
徐有貞退了下去,兵部尚書儀銘確一步從班位中走了出來,手持笏板而道:“皇上,若來人真是忠膽公的話,臣祈請將此人好好的審問一番,同時讓他將僱傭軍的指揮權交到我北明手中,如若一來,我北明的軍事實力將會大大增加,那個時候,什麼瓦剌,什麼也先,將不會在是我們的對手。不僅如此,便是收復南明,一統天下也是大有希望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