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習慣了聽命於人,習慣了被人壓榨。突然間他們可以做主了,這反倒讓他們變得不適應起來,一群人擠在一起嘰嘰喳喳的,一幅不相信也不敢相信的樣子。
對於這樣的情景陳波早有預料,看到此處他不由羨慕起赤嵌城的百姓來。相比起來,那裡的同胞不僅生活質量更高,更加有人權,一旦遇到不公的事情就可以逐級反應,最終得到妥善的處理。雖然說世無絕對,並不是每一個人遇到不公都可以得到理想的結果,但至於大多數人還是得到了人權的尊重吧。
至少,如果說在赤嵌城開一個公審大會的時候,那裡的百姓就不會這麼的激動,甚至還會認為是理所當然的,這就是差距。
而這一點看起來是小小的差距,怕是不知道需要別人追趕多少年,才真的可以被接受,才真的可能把那思想給轉變過來。
只是略一走神之後,陳波就將目光重新落在了眼前的三萬多百姓眼中,藉著大喇叭大聲喊了起來,“你們之中難道就沒有人被壓榨過,欺負過嗎?只要有,還可以拿出相應的證據或是找到證人,那我們就會為你們做主。看到那堆銀山沒有,只要你們說的是事實,那裡的銀子就會成為補償品,落到你們自己手中。現在就請有冤屈的人大步走上前來,將發生在你們身上的不公之事說給我們的工作人員聽吧,相信我們,也相信你們自己,公道自在人心!”
好歹也是有著三團政委的身份了,期間陳波也看了不少的書,學習了很多的東西。現在終於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當下便用盡了那三寸不爛之舌,極盡所能的用語言蠱惑著百姓們,他堅信只要有一個百姓被說動了,敢於走出來,接著就會有千千萬萬的百姓站出來地。
事實,根本未用陳波說太多,吳火等人就已經走了出來。他們先於別人一步知道了這公審大會是怎麼回事,又在提前溝通的情況下,他們走出人群,向著廣場側面那一排擺好桌子的僱傭軍工作人員走了過去。
“我要舉報,我說的是女真的孛特,我家有一個祖傳的玉佩,不小心被他看到,被強行奪走,現在那東西還應該在他腰上帶著。”
“我要舉報,蒙古的巴根曾經看中我養的駿馬,只出五兩銀子的價值,我不從,被他打了一頓,現在那馬還正在蒙古軍營的馬圈中待著呢。”
“我要舉報,孛特對我的夫人心懷不軌,一次趁我外出打獵的時候,做出了非人之事,以致我夫人為保貞潔,當場咬舌而死。我回來之事一直不敢聲張,但此事壓於心頭多年,不報此仇,我實在是沒臉去地下見我夫人。現在請五星軍大人們為小的做主,這件事情我家附近的街坊鄰居皆知,請大人替我們做主呀。”
“我要舉報...”
有了第一個站出來的人成為了表率,接下來主動走出的是越來越多。他們分別說出自己所受的各種冤屈,各自舉著實證,或是證人。每有人上前舉報的時候,僱傭軍的工作人員不斷的在紙上記錄著,一旁跟隨的輔兵會在事後馬上展開調查,將事情儘量的弄一個清楚。
比如說玉佩的確在孛特的身上找到,自然是要物歸原主了;馬匹也在馬圈中找到相同特徵的,一併歸還了原主;夫人已亡的那一位,人是找不回來了,便從銀山中拿出了二十兩銀子,雖然數目不多,但重新的立墳甚至是掛一塊貞·節牌坊是足夠用了。
隨著不斷有人上前訴說著,有關孛特和巴根等人的罪行也被一一說出,詔告於天下,累加的是越來越多。倒是胡魯和特木爾兩人,少被什麼人起訴。雖然也有些人上前說起兩人的不法之事,可經過調查證據不足,甚至還有一個是明顯的誣告,是想借機討要好處的。被查處後,那百姓也被僱傭軍嚴重的警告了。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儘管只是最底層的百姓中,也不乏一些心思奇異者,他們想借著這個機會發財。這一點楊晨東早就想到過,一旦發現有這樣的人,自然是一番的警告了。若非這些人還不是他們治下的子民,就憑著這種表現,那便要反受懲罰的。
公審大會進行的十分順利。前來起訴的百姓們大多都是有理有證,加上發生的地點就在水仙鎮中,查起來倒並非是多麼的複雜。可即便是如此,也是足足用上了三天的時間,才將所有百姓的訴狀一一傾聽完畢。這還是因為足有上百個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四個營的輔兵在一起忙這件事情,不然的話,時間只會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