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前一陣子楊晨東出手解決了廣東之亂的黃匪軍,但在朝堂之上卻沒有一人肯為其說話。似乎大家都有了默契一般,對此人不聞不問。
這就很有些卸磨殺驢的意思了。而如今又遇到了大的難題,竟然又有人提到了楊晨東,那此時用人家,也不知道會不會接受,會不會答應呢?
這些自然是幾位重臣的想法。事情放在朱祁鎮的心中,他卻是有著更多的考量。
蘇曼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雖然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露面,但他已經預設了錦衣衛指揮使門達做法這一點是不能否認的,也就是說,他也生出了要殺楊晨東的心思。
皇家眼中無親情。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實際的情況豈止是沒有親情,便是連恩情一樣也是難復存在的。
自古以來,有多少的臣子曾對皇上有過救命之恩,可到頭來都有善終的又有幾人呢?所謂同甘苦可以,共享樂難說的是就是皇家了。
就算是楊晨東救過英宗的性命,就算是為了南明他出過大力,有過貢獻,可就憑著你能征善戰,卻又無法成為忠心之臣這一點上看,殺你便是沒有商量了。
種種形勢之下,朱祁鎮便預設了門達的做法,且前一陣子還收到了錦衣衛的密報,說好似是蘇曼兒得手了,楊晨東一直呆在軍營中以養病為由並不露面等等。
當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朱祁鎮內心中還免不了生出一絲同情之心。但也就是一會的工夫之後便將此事忘卻了,或許在他的眼中,什麼救命恩人都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的皇位,還有是不是能傳承祖宗留下來的江山社稷吧。
正是因為在心中已經給楊晨東判了死刑,腦海之中早就沒有了這個人,便在形勢危急的時候都沒有想到過此人。現一聽鄺野的提醒,心中也就生出了疑惑,難道說楊晨東還沒有死嗎?如果是沒死的嗎?現在倒是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
“鄺愛卿,他現在在哪裡?”朱祁鎮的思維迴歸了正常之後,便帶著希望問著。
“回皇上的話,忠膽公現在正在廣東的高州府外,聽說是生病了,正在養傷之中,在那裡我兵部的關鷹郎中、錦衣衛的僉事韋光以及廣東衛指揮使馬威將軍亦都在那裡。”
鄺野沉聲回答著,將那邊的情況做了一個簡單的複述。至於那些人為何在那裡,想必皇上的心中一定非常的清楚才是。
“哦。朕想起來了。”朱祁鎮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他想到了前一陣子錦衣衛的密報,說是韋光正在想辦法說服僱傭軍那些人為自己所用的,當時他也認為這是一條不錯的思路,想大明地大物博,什麼好東西沒有,只要誠意十足,將那些能征善戰的僱傭軍留下來為自己所用也並非是不能辦到的事情。
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在收到什麼密報了,想來事情的進展應該並不順利吧。不順利好,不順利才有了命楊晨東出兵平叛的可能。不然的話,真是收了人家的兵,那就等於是翻了臉了。
朱祁鎮心中很快做出了決定,那就是下朝之後就通知錦衣衛,讓他們停止針對僱傭軍所做的一切,至少在表面上先緩和一下彼此間的關係。
但這終歸只是亡羊補牢之術,重要的還是要和楊晨東去談才是。這般想著,他便向鄺野說道:“朕聽聞忠膽公病了,不知道病情打不打緊呢?”
“這個...臣也不知道,臣曾派過關鷹郎中前去探望,但一直沒有見到人,便是連軍營都進不去,想必...想必還是官階不夠吧。”猶猶豫豫間,鄺野有些支吾的說著。
“嗯。這般看來的話,是應該派一個重臣前去的。”朱祁鎮點著頭說著這些,然後目光又落到了鄺野的身上,“鄺愛卿,此事怕是還要麻煩你走上一趟了。如果可以見到忠膽公的話,請他無論如何要出手,不求將叛軍打敗,至少要先穩定住眼前的局勢,為我們南明爭取發展的時間呀。”
“臣...臣年邁呀。”鄺野這一次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而是以著模稜兩可的態度說著。
鄺野這樣說,無非就是在抱怨。抱怨前一陣子英宗將他禁足在家之事。如今要用上他了,又不想著他已經是近七十的年齡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