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麼說也是當皇上的人,就算是朱祁鎮心中沒有底氣,也不能當著臣子的面示弱吧,所以他只是用著模稜兩可的態度說著,“劉愛卿所言極是,忠膽公如今正在交趾沙場上血戰,朕也不知道那裡的形勢到底如何了?倘若是因為下旨而耽誤了什麼大事,豈不是朕的不是了嗎?”
根本就是不自信,可現在確被他說的如此般冠冕堂皇,要麼說怎麼是皇上呢。官字兩張口,當真是怎麼說都行呀。
心中雖然明白這些,但劉德是絕對不會去揭穿的,這當面打皇上臉的行為,除非是他不想活了,不然是萬萬做不得的。不僅如此,他還要裝成一幅非常理解般的樣子說著,“皇上聖明,忠膽公那裡的形勢的確非我們可以第一時間知道的,或許他那裡也有什麼難處也不一定呢。”
眼見劉德如此的上路,朱祁鎮當然十分的高興,連忙點著頭道:“是呀,是呀,還是劉愛卿理解朕。對了,但不知道交趾使團那裡可有其它的說法嗎?”
會這般出聲來問,顯然是朱祁鎮想另尋辦法了。畢竟他無法保證下旨能夠說法楊晨東,而想從現在勢弱的交趾使團上想辦法。
“這個...”明白了朱祁鎮心中心意的劉德是一臉的為難。“這個怕是不行吧,倘若是忠膽公不撤兵的話,交趾自顧尚且不瑕,又何來的能力在幫助我們做事呢?”
“這樣呀,說的也是。”朱祁鎮聞言點了點頭,便不在做聲。
下面站著的劉德心中腹議著朱祁鎮的異想天開。即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讓楊晨東退兵交趾,還想讓交趾出兵幫助他對付叛亂的岷王系。天下的好事都想盡佔,這怎麼可能嗎?
且不說劉德是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去說服交趾軍團,即便是他有的話,也是不會出力的。巴不得楊晨東倒黴的他,好不容易尋到了機會,又怎麼可能會主動退卻?
所謂該出手時就出手,眼看著朱祁鎮在那裡猶豫不絕,劉德狠了狠心,終是決定在加一把火,可是如此一做,怕是他與楊晨東之間的仇恨是再也解不開了。
但除非如此的話,他就要向楊晨東低頭,這對於身為禮部尚書的劉德而言,向一個小輩低頭,實在是太難為情。那樣與殺了他也是沒有什麼兩樣的。
下定了決定將楊晨東得罪到底,劉德在眼見朱祁鎮沉默之後再度開口,“皇上,其實也並非是沒有辦法可以說動忠膽公的。”
“嗯?”還在那想著要怎麼樣利用現在的大好局勢為自己爭得最好的優勢時,突然聽到劉德之言的朱祁鎮瞬間就來了精神,“劉愛卿,你說你有辦法?那是何辦法?”
“皇上,辦法是有的,但這樣做的話,難免會引來忠膽公的心中不悅。可是相比於解決岷王叛亂,重新恢復我南明清明而言,一個人榮辱得失又算不得什麼了,總之一切還要請皇上決斷。”並沒有直接的說出辦法,反而劉德還是一臉為難的樣子,為的就是想盡可能把自己給撇清了。
朱祁鎮卻是沒有去想那麼多,他只是想解決問題而已,所以接下來就一臉催促的看向著劉德,“劉愛卿,有何主意直說便是,行不行的,朕自有決斷。”
“是。”劉德緊著答應了一聲之後,這便出言而道:“皇上,就臣所知,忠膽公與他的四哥關係是極好的。而此人現就在福建建寧府。倘若是可以說動此人的話,想必顧念親情之下,忠膽公是不退兵也要退兵的,只是如此一來難免會心有怨念...”
接下來的話,劉德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相信自己這般的暗示之下,朱祁鎮一定已經聽懂了。說白了,就是借楊晨東的四哥為人質行要挾之事而已。雖然這樣的做法有些不夠光明磊落,可是相比得到一切的,怎麼看都是值得的。
朱祁鎮的確是明白了劉德的意思,但確沒有馬上下決定。他當然清楚一旦自己這麼做,那就等於是把楊晨東往死裡得罪了。
楊晨東可不是旁人,如果是自己的其它臣子,即然有這樣的辦法,朱祁鎮是連猶豫都不會有,馬上便下旨去抓人了。可楊晨東現在畢竟手握著重兵,一旦真的給逼急了,把他推向到了岷王那一邊,那不是得不償失,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惡人做了,如果在達不到之前的目的,那當真就是自討無趣,自討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