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祁鈺似是聽到,又似是沒有聽到,至少這一會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舉動。
但伺候慣的金英知道,朱祁鈺已然是完全的聽了下去,當下便繼續小聲的說著,“皇上,俞士悅涉嫌謀逆之罪。”
“嗯?”似乎突然被驚醒一般,朱祁鈺猛然一回頭,隨後目光狠狠的盯向著著金英說道:“卿再說一遍。”
金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的繼續說道:“皇上,俞士悅私下聯絡英宗朱祁鎮,有了投效之心啊。”
“混帳!”聽聞到朱祁鎮之名時,朱祁鈺的神色明顯是震怒的。但這一聲也不知道罵的是金英還是俞士悅。
整個奉天殿中,因為朱祁鈺的怒火瞬間連溫度似乎都變低了很多,其它的小太監們更是將身子彎得更低。此時此刻,便真是達到了落針可聞之境。
大約三四息之後,朱祁鈺似乎調整了一下心態,聲音已經不像之前那般駭人了,或許他已經慢慢開始消化了這個訊息,“朕待俞卿不薄,他怎麼能做出如此之事來?此事可有十足的證據嗎?”
“臣剛才楊家莊回來,一切都是忠膽公說的,是多俞士悅的長孫俞元弼口中探聽來的,想必不會有假。只是畢竟涉及到尚書之職,臣不敢妄議,便沒有派人去拿到實證...”
“著人去拿,朕要看到證據,要看證據。”似乎火氣又漸漸的升了起來,朱祁鈺的聲音是越來越大。
“是,臣這就著人去辦,皇上要保重龍體啊。”眼看朱祁鈺肝火正盛,知道此時說什麼,對方或許都不會相信的,金英便一邊說著話一邊退了出去,他這可不是害怕了,而是要給皇帝一個消化訊息的時間與空間。
皇上也是人,也會有喜怒哀樂,所謂的喜怒不形於色,往往指的是在外人的面前,像是在太監這樣的近侍面前,通常朱祁鈺也不會做偽的,這一點金英心知肚明。這才有意退出,給皇上一個適應的過程,當然,他也需要把證據拿到手中。
......
俞府。
一夜的時間過去了,能派出的人手都派了出去,依然還是沒有任何的線索。事值此時,做為府中的老爺,當朝的刑部尚書俞士悅已經不敢在抱有什麼期望,只能將一切都放在了金英的身上,期望著這位太監總管還有些面子,可以在忠膽公的手中將長孫元弼要回來。至於這其中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已經做好了被狠狠咬上一口的準備。
整個府中也因為俞士悅的情緒而變得有些低沉,以至於下人們走路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會做錯什麼事情,受池魚之殃。
很多事情,並非是你不希望就不會發生。就似是此時的俞府,儘管大家已經很小心了,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還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大批的持繡春刀的錦衣衛突然出現,他們迅速的衝進了府中,並把持著院中的各主要通道。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正座在書房中等候著金英給自己傳遞訊息的俞士悅感受到了外面的混亂,遂站起了身,一臉緊張和迷茫看向著外面。
“老...老爺...錦衣衛來人了,他們包圍了這裡說是要...要抄家...”府中總管頭一次未經允許的推開了書房之後,隨後就是跌跌撞撞下語言有些不清的說著。
“滾開。”就在總管還沒有把事情完全的說清楚之時,在他的身後,一身飛魚服錦衣衛指揮僉事紀廣帶人已經跟了上來。在看到那總管還欲開口說什麼的時候,直接就揚起了一腳,將其踢到了一旁的地上。
“豈有此理,紀廣,你要做些什麼?莫以為自己是錦衣衛的,本官就不能治你的罪了,我要去告御狀。”眼見下人當著自己的面捱了打,一向是養尊處優又身居高位的俞士悅怎麼能忍,這便提高了聲音大聲的斥責著,似乎想在第一時間就給足對方極大的壓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