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眼看著小豆子，“你爸爸也那麼壞，他走的時候，你難受嗎？”
小豆子想了一下，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喜歡爸爸，我只知道爸爸沒了，就沒人打媽媽了……”
丹丹看著他：“那你曉不曉得，人走了就是死了？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小豆子想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道：“他們說爸爸淹死了，要把他裝木頭房子裡，埋土裡面，說我以後沒爸爸了。”
“那些嬸嬸還說媽媽以後也不要我了，說我以後就是沒人要的小叫花子。媽媽沒有不要我。丹丹哥，么叔不會不要你的，你別難過了。”
“你還小，你不懂！”丹丹看著他傷心的說，“我罵她了，我讓她去死。你爸爸以前老愛打你，打伯孃，你有沒有想他死了算了，不要爸爸！”
小豆子老實的點頭：“有，我還說他打媽媽，我長大了做警察把他抓起來。”
丹丹爬起來，看著他：“豆子，你說他們是不是因為我們讓他們去死，才死了的？”
“我不曉得，我們去問問太婆，太婆啥都曉得。”小豆子說著拉住他的手往外走，“我們下樓問過太婆，就去找媽媽一起下館子吃好吃的。我想吃魚香肉絲，你想吃啥？”
聽到魚香肉絲，幾頓沒好好吃飯的丹丹，情不自禁嚥了一口口水：“我也想吃魚香肉絲。”
小豆子拉著他往樓下走：“媽媽說，向陽叔去利民路那家館子點好菜等我們。我最喜歡吃他家的魚香肉絲還有甜皮鴨了！”
“我和你說，這次在石蓮，媽媽還做了小春捲給我們吃。小春捲裡面裹了涼拌蘿蔔絲，萵筍絲，還有香菇絲，裡面放了芝麻，花生碎，還有麻油、大蔥絲，吃一口麻麻辣辣的，眼淚都被大蔥衝下來了。”
丹丹看著他，心情忽然就好起來了：“早曉得我就不和小海一起去玩，和你們一起去石蓮了。”
“下次，媽媽說下次放假帶我們去。”小豆子停下來，回頭看著他，“我們這次上山撿菌子，還有人掉進好深好深的坑裡面去了……河裡漲大水……”
“哇！好嚇人！”
老太太站在樓梯口，看著手牽手走下來的兩個小孩，高興的抹了把眼淚：“嬸嬸和李爺爺在外面等著了。快來，太婆給你洗把臉，去下館子去。”
兩人看著她，異口同聲問道：“太婆，你不去嗎？”
老太太笑著搖頭：“太婆不去，太婆喜歡喝稀飯。”
丹丹忽然想起剛才想問她的話，拉住老太太的手：“太婆，我那天罵媽媽了，我讓她去死，我說我討厭她……，是不是我罵她了，她才去死的？”
老太太聽後看著孩子稚嫩的小臉，心裡五味雜陳，拉著他坐下：“不關你的事。你看隊上那些吵架的嬸子阿婆，每次都罵你這個短命鬼，你咋不死？你看看有一個死了的嗎？”
這孩子，心裡還藏著這樣一件事啊，幸好豆子把他問出來，不然憋在心裡，肯定憋出病來。
丹丹想了一會兒，“沒有，大婆婆上次罵美華姑姑，姑姑沒死。”他眼神亮了起來，“還有……”
老太太點頭：“就是，你想想要是咱們罵一下都能把人罵死的話，世上的人都死光了。”
丹丹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她死了我很難過，我不想她死的……”
老太太將他攬在懷裡，輕輕拍著他背心：“她是你媽，就算她再不好也是十月懷胎生下你的人，怎麼會不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