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還小,七八歲的樣子,很長一段時間為了躲避敵人而在地底活動,那個時候,糧食嚴重不足,人性的惡意被放大到一個極致,他曾經躲在角落裡看著那些飢腸轆轆的人為了生存將受傷的、沒有行動能力的人殺了,像是回到了原始年代,茹毛飲血,等一切平息後一顆炸彈毀了所有不堪,他們還是衣冠楚楚的人。
琴酒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心情看著他們獵殺同類的,但是每一幀都像是高畫質攝像頭拍的,永遠地刻在他的記憶宮殿裡。
那時候,手握大權的人看他們就像是在看一堆垃圾,還是一堆沒辦法處理的垃圾。
甚至有人還打算用炸彈讓他們就此長眠,又被其他虛偽的人以人道主義否定了,就像是巨鱷對待那座島一樣,是生是死不過是一念之間,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被選擇的命運。
過去和現在相似的場景,讓琴酒心裡的惡意一瞬間沖毀了天平的微妙平衡,但是又被人拽了回來,和當初一樣。
很難形容琴酒的心情,也許他什麼心情都沒有,只想一個人走神,然後一個人痊癒。
郵輪抵達岸邊,琴酒壓了壓被風吹的凌亂的頭髮,抬頭一看,燈火萬家,炊煙染溼了風,長街星火,霓虹閃爍,是他永遠到不了的人間。
“琴酒,黑球在阿笠博士家。”黑澤銀竄到琴酒面前,笑的人畜無害,“要不你跟我過去?”
這次少年偵探團的小孩少了一隻,就是那個茶色頭髮的女孩,阿笠博士也沒跟著來。
黑澤銀就這麼把琴酒騙走了,在灰原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琴酒帶到了阿笠博士家。
黑球長胖了一些,而且和灰原玩出感情了,但是這都不能妨礙當灰原哀看到黑貓主人時瞬間僵硬的表情。
“喵嗚!”黑球不知道人類的喜怒哀樂,興奮地圍著琴酒打轉。
琴酒現在其實挺頭疼黑球的,原來的別墅肯定不能住了,FBI那群傢伙可是進去搜查了無數遍,琴酒才懶得再去檢查竊聽器之類的玩意,乾脆直接換住所,但是這就意味著黑澤銀不能跟著去,不然和把住址直接曝光沒什麼兩樣。
琴酒本人對於再次將黑澤銀扔到阿笠博士家是毫不留戀的,黑澤銀也沒有表現出太大反抗情緒,或者說,他對此早有所料,他父母身份太特殊,註定他們不會經常和他住在一起,他的行程太過固定,很容易暴露他們兩個的住址。
“兩個不負責任的家長。”理解歸理解,不爽歸不爽,黑澤銀悄咪咪地抱怨,沒見過這種把親兒子扔在別人家常住的監護人,這種行為需要譴責!
琴酒瞥了一眼正在收拾自己房間的黑澤銀,無視了某個小鬼的嘀嘀咕咕,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隔壁別墅二樓的窗戶,窗簾緊閉,看不見裡面是不是有人,但是從剛才感覺到的視線來看,裡面應該住著什麼人。
“看,我們的手工課作業。”黑澤銀抱來一大張白紙,“我們六個人打算做模型,剛好明天鈴木塔開張,我們打算以鈴木塔為中心,做周圍的建築模型。”
看著是一個挺浩大的工程,至少以小學一年級的水準也不是什麼輕輕鬆鬆就能完成的。
“你明天要和我們一起去嗎?”黑澤銀滿懷期待地看向琴酒。
“沒興趣。”琴酒給了一個意料之內的回答,他也無意在這裡久待,至於黑球……還真是一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