靄煙霞。
然後在下一瞬間,當法印靈光的支撐似乎也到了某種極限之後,下一瞬,那貫穿在丹室懸空之中寶光霧靄,嫋娜煙霞,倏忽間凝鍊起來,仔細看去時,不知何時,那竟變成了一泓赤色的清流。
然後,伴隨著這寶光的潰散,這一泓赤色清流倒卷著回返了山河簋中。
恍若是同源而出的湯汁化去了同源而出的脂漿。
再看去時,那原本晶瑩剔透的寶藥,竟緩緩地在寶光化作的清流之中融化開來,彼此間無有絲毫不諧,一時間,竟教人說不大上來,這內裡煉化著的,到底是楚維陽的法力更多,還是那寶藥更多。
而瞧見山河簋中水火迴旋,那一泓赤色清流不斷的顯照著靈光,卻始終未曾從煅燒熬煉之中潰散開來,楚維陽終是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當楚維陽再將手腕一翻的時候,他像是個在池塘邊悠閒地看著池魚的老農一樣,頗漫不經心的揚起手,將一片薄薄的切成片的朱果根莖,徑直擲入了山河簋中。
如是,這已是藥湯之中的第二煉。
半懸空中,同樣赤紅的顏色在丹霞老母的面前灑落。
當那一枚蘊藏著鳳凰古血的寶丹被淳于淮吞服下來的閃瞬間,她原本駁雜的根基開始被理順,以曾經九煉丹胎的底蘊為薪柴,教他煉化了寶丹藥力的閃瞬間,便同樣駐足在了血煞道的丹胎境界巔峰。
如是可見,丹霞老母是真真早已有所準備,那寶丹內蘊的藥力,像是為淳于淮量身打造的一樣。
而隨著淳于淮的氣機重新駐足在巔峰境界,並且不得不為了證道金丹,徹底穩固住這一切變化,開始反向透過門扉去吞噬起血焰來之後,原地裡,丹霞老母懸照的鏡輪之中,一時半刻,那門扉像是徹底緊閉了去。
這會兒,沒了後顧之憂,丹霞老母仍舊未曾立時間出手,她反而將完好的那隻手虛虛的罩在本已經血肉模糊的手臂上面。
焦黑的血肉裡面,伴隨著些許黑色煙塵的彌散,霎時間,暗紅色的血焰一點點的被丹霞老母從發密集的傷口之中抽離出來。
說來甚是奇詭,那暗紅色的血焰越抽越多,只眨眼間的功夫,一道暗紅色的血焰長河便已經懸照在了半懸空中,環繞著罡風化作的劍氣長河,更將清海老道的身形環繞在其中。
只一眼看去時,便教人無法相信,丹霞老母那佝僂且乾癟的清瘦手臂之中,竟能夠在剛剛拼著血肉模糊,容納與鎮壓了這麼多蘊藏著妖獸煞氣的血焰。
而只是端看著這些,原地裡,滿臉烏血仍舊不住流淌的清海老道,在心驚肉跳的同時,也不禁生出了些悔意。
許是因為著這浩浩聲勢,直至此刻才教清海老道從災劫的矇昧之中漸次掙脫出了些許清明的神智來。
他惶恐之中驚訝的發現,在察覺到靈物可能落入丹霞老母的後手中去之後,他幾乎沒有做太多的思考,便選擇了以自己最不擅長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情。
不,也不是自己並不擅長。
只是從始至終,或許自己並未曾真正的直面自己已經衰老,已經滄桑且即將到壽的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