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靜室之中,楚維陽遠遠地端坐在蒲團上,隔著不近的距離,雙手攏在袖袍之中,沉默的看著同樣沉默以對的謝姜與靳觀。
這一瞬間,有著很多複雜的情緒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湧動著。
這是第一次,楚維陽和乾元劍宗的嫡傳道子這樣相處在同一間靜室之中。
早先時他便已經勝過了靳觀一回,彼時心意抒發,便已經教他深刻的見證了自己那同樣洶洶迸發的恨意。
但那只是分出勝負來。
倘若是決死呢?倘若不是在決死,而是在此地悍然出手呢?
這一閃瞬間,這樣的念頭長久的在自己的心神之中湧現,消弭,復又湧現,長久縈繞不去……
最後,楚維陽終是深深地按捺住了心中湧動的殺念,用一種乍一看起來熟識,但實則很疏遠的目光,看向了謝姜與靳觀。
如是稍稍有些凝固的氣氛之中,終是謝姜緩緩開口道。
「昔日寶瓶江畔一行,是貧道一時心急,當眾開口詰問道友,才引得後面諸般事宜,險些教道友身陷在漩渦裡,實是貧道的過錯,只可惜,此前一直未曾有機緣當面致歉。」.五
聞聽得此言,楚維陽只是笑笑。
「無妨,險些陷身在漩渦裡,那便是最後沒有陷在漩渦裡,一飲一啄之間,盡都是天定,事實上,若是沒有早先時那番波折,許是今日也沒貧道在這裡,是與否,誰又能說的定呢?」
不著痕跡的將話抹了過去,楚維陽抿著嘴,攏著雙手隱沒在袖袍之中,復又是那般頗顯得疏離的姿態。
原地裡,謝姜稍稍沉吟,在欲言又止之間,她似是又醞釀著甚麼說辭。
可是還不等她繼續再開口道。
側旁的靳觀許是從一開始便忍了許久。
他眼裡渾沒甚麼過去的因果功過,在此之前他甚至不認識五毒道人這個人,可是就像是在酒會丹宴上,自己越眾而出,要登壇與楚維陽鬥法,幾乎教人攔也攔不住一樣。
沒有甚麼理由,他只是純粹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五毒道人,心中便隱約生出一種近乎厭惡的疏離感覺來。
而靳觀這個人也甚是簡單,從修道開始,他幾乎有太多的選擇,是依循著這種沒來由的預感而決定的,這些決定最後都起到了不錯的效果。
因而哪怕是早已經敗在了楚維陽的手中,他仍舊下意識的不想要師姐與他繼續渾說些裝腔作勢的怪話。
而隨著靳觀的開口,本有心想要再問些甚麼的謝姜,遂也只能抿著嘴,就此做罷。
「五毒道友,今日登門拜訪,是想要與道友商量一下,之後會否有可能,教吾家師姐,與你在琅霄峰上,登壇演***道一回,一如今日裡這幾位道友一般?」
聞聽得此言,楚維陽初時不答,只是很矜持的笑了笑,像是刻意的一樣,一舉一動間,在靳觀的眼中將那種他所認為的「裝腔作勢」展現的淋漓盡致。
直到靳觀的養氣功夫多少都有些被破去,無力維持這種鎮定本身,一旁的謝姜都已經開始不著痕跡的伸手去攥他的臂膀的時候,楚維陽那喑啞的聲音方才幽幽響起。
「這件事兒不難打聽,策星山的道友便在其中呢,謝道友想加入,倒不是甚麼難事,只是需得排在那幾位道友的後面。
另外,貧道的地師與符陣之道,亦是在日夜進益的,若不是兩位登門,這會兒貧道已經開始重新養煉那寶器了,因而,在論及起登壇演法的細節來,便不好與早先時混同一談。」
楚維陽雖然故意的「裝腔作勢」來噁心靳觀,但到底沒有將他們倆往外趕的道理,昔年對劍宗的仇恨是一回事兒,這回藉著與人切磋的名義撈上一筆,又是另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