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饒是如此,楚維陽雷霆的轟擊與刀芒的劈落,卻並非是毫無奏效。
一念及此,那早先時潛藏在楚維陽心中的猜測,便已然被進一步的印證。
印證著有類於此的九疊寶塔螺殼那看似只是純粹的堅韌,實則卻甚是高邈的本質。
而當楚維陽在凝視向此獠這一身螺殼的時候,那妖獸自己也在凝視著自己這渾身的螺殼。
「呵——」
緊接著,此獠的面甲下面,傳遞出了他意味莫名的嘲諷笑聲。
他好似是同樣在為著自己的印證而洋洋得意。
楚維陽,或者說是五毒道人,在他的眼中事實上並不陌生,昨夜裡的時候,這輪血焰大日實則便高懸在一十二主島的上空,雖然因為風水堪輿大陣的存在,那些極盡隱晦的角落難以觀瞧的清楚,但是那些處於半懸空中的攻伐,卻能夠教人一眼觀瞧的真切。
而這其中,便有著楚維陽和張都的那場聲勢煊赫的鬥法,更有著後面的接連數場與楚維陽有關的鬥法。
那所謂的五毒道人,其出手的習慣,其出手的獨特韻律,其道與法的強度,在長久觀瞧了一整夜的妖獸而言,實則是心中有著輪廓概念的。
因而,他篤定,並且進一步判定,只楚維陽的手段,攻不破自己的螺殼!
這是已經先一步立足於不敗之地的要訣了。
哪怕只是螺聖老祖隨手施為的那微末力量的餘韻,可是映照在這螺殼上面,這所謂的五毒道人,又該用甚麼樣的手段來破?
聽聞這五毒道人,還是那人族裡面渾沒有根基的人,像是海底裡散漫長起來的藻植和野草一樣,沒有類於老祖一般的長輩教導,他要拿甚麼樣的手段來破!
只這樣想著,那人面甲下甕聲甕氣的笑聲之中愈見得譏諷與倨傲。
他再度以早先時那般極緩慢的步調鼓動著周身的氣機與聲勢。
這是刻意如此的選擇,是他在外海之中長久「狩獵」而養成的習慣,起初時,只是為了在一擊必殺之前消耗掉對手的全部體力,確保其渾無反抗能力之後,再行殺戮之事。
可再後來,隨著自己的修為一步步的提升,切實的走在了妖修的路上,這樣很早年間的狩獵習慣,就成了他折磨對手的趣味所在。
一如此刻。
他已經開始期待著眼前的對手極盡於雷霆的暴虐,極盡於道與法的變化,極盡於這一切之後那惶恐而絕望的表情。
只簡單而純粹的勝利,早已經無法滿足他那愈發顯得貧瘠的道心了。
對,就是需得這樣,晃動著手腕,揚起寶刃,引動雷霆和焰火,繼續發出那孱弱的不堪一擊的攻伐……
嗯?
似乎是有甚麼出乎了深謀遠慮的螺聖血裔的預料。
原地裡楚維陽腳步一掰一扣,踏罡步鬥之間,手腕晃動,寶刃揚起。
可是隨著楚維陽的動作,不僅僅的是半懸空中,連帶著,楚維陽的身上,那一切一切顯照在外的雷霆與焰火,在這一刻盡數消弭。
並非是潰散,而是以無法想象的速度,灌湧入了環首刀之中。
以無上血焰熔鍊元雷靈鐵鑄就的刀身,這本就是同時蘊養著氣血之焰與太陰雷霆的寶器!
楚維陽原本所顯照的繁浩雷霆與焰火在這一刻盡數融入在了那一線銳利的刀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