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時,張有觀的臉上幾乎已經沒有了多少的笑容。
他用有一種陰翳卻也顯得僵硬的表情看向楚維陽這裡。
「道兄心中既然已經有了成見,那麼貧道不論說甚麼,都已然是無濟於事了!可是……」
還沒等張有觀的話真正說罷,原地裡,楚維陽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真正篤定的笑容來。
「哈!你真個只剩了築基境界!」
話音落下時,隨著楚維陽的手揚起的閃瞬間,磅礴的神念洞照四方,倏忽間,七十二道太陰雷篆凝練成符咒顯化,以地煞之陣,將張有觀的身形環繞在其中。
只電光石火之間,那些篆紋符咒迴旋著,仿若是顯化成了一道圓融無漏的戊己篆紋,以篆紋成符陣,以符陣成篆紋。
楚維陽甚至在其中兼具了地師一脈的手段!
該說的話他本就早已經說盡了,而隨著張有觀的反應,楚維陽的這些猜度也一一得到了印證,而面對著楚維陽最後所展露的不耐,張有觀卻寧願選擇嘴硬,繼續與楚維陽分說些甚麼,都不願意率先出手奪得先聲。
只此一念,楚維陽便徹底篤定,許是為了偽裝的真實也好,許是還另有甚麼不得已的苦衷,張有觀的修為,真的桎梏在了築基境界。
再有甚麼高卓意蘊橫壓而成的混朦法力,築基便只是築基。
甚至,張有觀要在自己既不熟悉的層面上,與楚維陽竭力纏鬥!
漫天的符咒呼嘯而過,嗚咽的狂風聲中,伴隨著陰風與怒雷的交纏垂落,原地裡張有觀所顯照的混朦法力,兀自在狂風中左右搖曳,愈顯得黯淡無光。
這個人的身上有著太多的謎團,光怪陸離的糾纏在一起,但是楚維陽已經沒有耐心一句句的去問了,只要真正將此獠擒下,拘了魂魄來,自有一番真相顯照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
而在楚維陽這般心念堅定下來的閃瞬間,當那磅礴的風雷聲勢被天心意蘊所籠罩,被楚維陽的殺念所貫穿的時候。
一道道玄雷打落,張有觀艱難的在原地輾轉騰挪著,臉色卻愈發難看。
他能夠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現如今與楚維陽在鬥法所掌握手段上的差距,但是他卻未曾料到,自己竟然還有失算的地方。
他像是不敢置信一樣的看向楚維陽,感應著那徜徉在玄雷之中的天心雷法的意蘊,感應著楚維陽身上磅礴且不竭的渾厚法力。
「你怎麼可能……只在你這般小小的年紀……這等微末的境界……」
一時間的驚詫,再加上楚維陽的手段愈發迅疾,那恍惚間的心神失守,卻教張有觀在驚惶之中,幾乎一句完整的字句都無法說出。
轟——轟——轟——!
連綿的雷霆垂落,寶器發著哀鳴聲被撕裂成凡鐵,符咒迸濺著靈光崩潰成塵埃,寶篆騰躍著焰火燃燒成齏粉。
張有觀的這一切手段,盡都做到了模擬一位尋常築基境界修士的極高層次,但不是絕巔!不是極限!
那麼在楚維陽這樣能夠在天驕道子之中定勝一十二場的人眼前,道與法上一絲一縷的差距,便足以分出勝負,決出生死!
又一道雷霆垂落,雷霆若玄龍一般,洞開了張有觀醞釀出來的氣機交織的節點,撕裂了張有觀的法衣靈光,洞破血肉的那一閃順,殷紅的鮮血隨著骨沫一同飛濺在半懸空中。
可愈是取得了這般的進境,愈是覺著只消再三兩道玄雷,便足以教張有觀這裡形神俱滅,楚維陽便愈發驚懼且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