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維陽能夠看出來,張都似乎並不想要撤下玄光護罩,不管到底是因為甚麼,是細分到子醜寅卯的諸般理由,還是一種沒來由的彆扭情緒,總歸,張都就是不想要撤下玄光護罩來。
可是偏偏,在楚維陽這樣的目光注視下,他竟不禁微微抽動起嘴角來。
好在,這一閃瞬間,那皇華宗老道人復又隔空映照來一點靈光。
只是這一次,那靈光之中未曾有老道人的身形顯化,只是他的聲音傳出。
「天大地大,道途進境最大,渾無阻人緣法的道理,小友顧好自身法門修持便好,今日演法暫停,一日後再開啟!」
話音落下時,復有著斑斕靈光自那一道靈光本身之中飛出,倏忽間便破空而去,躍出演法道宮。
等諸修神念探看去時,卻見那道斑斕靈光倏忽間懸照在了半山腰中。
那正是楚維陽庭院的上空,緊接著,那斑斕靈光膨脹開來,倏忽間顯化成五色龍相。
仔細看去時,那龍相虛幻至極,但是勾勒成龍相的輪廓與細密的鱗片,卻盡都是首尾勾連交錯的龍紋,這些篆紋隨著龍相的彼此交錯,兀自在半懸空中凝結成一道法陣。
然後,諸修便可以在神念之中清晰的感應到,自這座島嶼面向外海,幾若磅礴無盡的水汽靈光被那五龍法陣吸引而來,倏忽間兜轉著五行變化,淬鍊成最純粹的元氣,然後不斷朝著楚維陽的庭院隔空投映而去。
也正此時,悄無聲息間,許是受了老道人聲音的提點,張都不著痕跡的在諸修隔空探看去的瞬間,撤去了決死法壇上的玄光護罩。
於是,楚維陽朝著老道人那裡遙遙一拜,復不再置一言。
倏忽間,便化作一道碧藍靈光,遁空而去。
時間倏忽而過。
事實上,楚維陽接連勝過這兩場,甚至做到了旁的聖地大教道子接連勝過半數都未曾能夠擁有的聲量。
蓋因為對於那些聖地大教道子而言,縱然是攫取了虛位之一,旁人叫一聲好的同時,也覺得這般出身,甚麼成就都該是理所應當。
可偏生楚維陽是散修出身,又還是初入築基境界,因而一切都顯得難能可貴起來。
但是當第二日,當楚維陽再度立身在了演法道宮內,決死法壇上。
晉升入了築基境二層的楚維陽,看起來與昨日裡並沒有甚麼不同。
許是因著昨日裡楚維陽的聲名鵲起而愈發不忿,此時間,與楚維陽鬥法的,是第二位五行宗道子。
那玄光護罩之下,漫空中的斑斕靈光與晦暗雷光相互交織著,五色華蓋如同磨盤一般朝著楚維陽鎮壓而至,原地裡,六十四道太陰雷篆符咒猶如利刃迴旋,復又兜轉著朝著五色花蓋切割而去。
這是純粹道與法在極細微掌控層面的比拼與對抗。
但與此同時,楚維陽和這位五行宗道子仍舊各自揚起一隻手,伴隨著法印的刷落,不斷在華蓋與刃盤的「切磋」之外,進行著另一個層面的競爭與較量。
每一閃瞬間,兩人的袖袍之中都各自有著術法的靈光與符咒的幽芒顯照,五行之象展露,生息流轉之間,術法與術法之間共鳴,愈漸聲勢浩大。
可偏生楚維陽這裡,太陰雷篆的明光反而在符咒垂落的閃瞬間消隱起來,復又化作一道道烏光箭矢的模樣,愈顯得晦暗且銳利。
一道道箭矢破空而去,挑破符籙,乃至將一道道術法破去,共同在交纏之中化作靈光塵埃
。
一場比之於一場鬥法,楚維陽於精要之處,愈見細節功夫展露。
直至於某一個閃瞬間。